侍女水茗連忙禀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奴婢聽說是因為虞妙華拿出了白砂糖的制作法子,陛下因此龍顔大喜,才會賞賜她這麼多東西。”
顧充容愣了一下,“她從哪裡搜羅到的方子?”
既然她手頭有這東西,當初被打入冷宮的時候,怎麼不拿出來?
水茗說道:“據說是她昨天從藏書樓一本書看到的。”
虞氏去藏書樓也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結果她才去一回,随手借了幾本書打發時間,就這樣拿到了白砂糖方子。消息要是在民間傳開的話,那些愚蠢的百姓隻怕真要信了虞婕妤被神佛庇佑一事。
這合理嗎?
憑什麼啊!
顧充容忍不住破口大罵:“那些學士翰林都是幹什麼吃的,看了那麼多年書,怎麼就沒發現這本書?”
結果現在白白便宜了虞妙華。
水茗問道:“娘娘,我們要去藏書樓嗎?”
顧充容狠狠剜了她一眼,“去什麼去?你要我學習虞婕妤嗎?”她堂堂充容還要臉呢。
水茗說道:“諸多娘娘求得了陛下和皇上的手令,跑藏書樓借書。”
去的都是低位嫔妃,高位嫔妃自持身份,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氣。
顧充容冷笑,“果真是一群眼皮子淺的蠢貨,真以為她們能成為第二個虞氏嗎?就算是虞氏本人,能找到一回這樣的書便是得天之幸,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要是她能拿到第二本,我就把這盤子給吃了!”
她看着桌上的盤子,斬釘截鐵說道。
她才不信什麼好處都會落在虞妙華頭上,她又不是老天爺的親閨女。
顧充容冷眼旁觀一部分嫔妃把藏書樓當家,每天和心腹嘲笑她們的愚蠢醜态。
到最後,她又将矛頭指向了皇後和虞妙華。
“自從虞妙華出冷宮後,後宮便烏煙瘴氣的,什麼福星,我看是災星還差不多。”
“皇後為了自己的賢良名聲,也縱着她們,白白連累了我們這些正經人的名聲。”
顧充容覺得自己真是時運不濟,她若是大上十歲,早早進宮,憑着她的容貌、才華和家世,皇後之位肯定是她的,哪裡輪得到楊昭珮?她爹娘找人給她看過八字,都說她八字極好,有鳳凰的命格。
說得正興起時,乾元宮的内侍送來了賞賜。
顧充容便住了口,她心中清楚自己這些話是見不得人的,平日也隻跟水茗說。
她帶着欣喜的笑容親自出去見那内侍。她上一回得陛下的賞賜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
等看到賞賜的東西,顧充容的笑意淡了淡,綢緞珠寶這些全無,隻有兩個紅色的袋子。
内侍将袋子打開,其中一個袋子裝着白砂糖。
“這是第一批産出的白砂糖,陛下命奴才将它賞賜給諸位娘娘。”
顧充容笑不出來——她看到這白砂糖就想起虞妙華,隻覺得晦氣。這點白砂糖對她這樣的嫔妃來說根本不值什麼錢。
她心中的哀怨不斷地往外冒:皇上好歹送她一對簪子,她都能把自己哄好。
定是虞妙華說她壞話的緣故,說不定就是她吹枕邊風讓皇上送白砂糖過來的,為了羞辱她。
内侍打開第二個袋子。
顧充容望着袋子中的“冰”,不由咦了一聲,“這是冰塊嗎?”
内侍恭敬道:“這是冰糖。”
冰糖?
顧充容定睛一看,發現這東西和冰塊還是有些差别的。
這也是一種新的糖?和白砂糖不一樣,它看起來如此剔透晶瑩,宛若冰晶。
顧充容再次露出笑容,“這可是新貢品?”
皇上第一時間将這樣的好東西送來,可見心中還是有她的,“多謝皇上的惦記,吾見這冰糖便仿佛看到了皇上的心意。”
内侍按照吩咐說道:“這冰糖是皇上按照虞婕妤進獻的方子制作而成的。”
虞婕妤?
顧充容笑容僵住了,“你是不是說錯了?虞婕妤進獻的不是白砂糖方子嗎?”
内侍道:“虞婕妤又在藏書樓找到了一本新書,上面記載了冰糖方子。”
内侍在心中感慨:難怪先皇要給陛下托夢,這氣運,真是無人能及。宮裡好些娘娘都快把藏書樓當家了,也沒找到什麼得用的書。
顧充容瞳孔震驚,石化在原地。
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她才回過神來,而送賞賜的宮人都已經走了。
顧充容呆呆看着桌上,桌上恰好擺放着那天的盤子,觸及到熟悉的物品,記憶再次複蘇。
【要是她能拿到第二本,我就把這盤子給吃了!】
顧充容的臉頓時燒得通紅,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嘩啦啦——”
桌上的盤子被一把她掃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顧充容轉身向大門走去。
水茗一邊讓其他宮人收拾,一邊追了上去,“娘娘,您去哪裡?”
顧充容咬牙說道:“藏書樓!”
她不服,她也要去藏書樓!她肯定能找到比什麼冰糖白砂糖更好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