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應禾沒有聽見
她轉身跑回房間,看見床上那把粉色的尤克裡裡時,心底突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她拿起手機,給路宴斯發了條消息:【明天,我去赴約。不管輸赢,我都要當主唱。】
應禾攥着尤克裡裡站在書房門口,聽見父親爽朗的笑聲從門縫裡漏出來。她悄悄推開一條縫,隻見父親應振國正指着手機,屏幕上是江崇拍的俱樂部鬧劇視頻,路宴斯被雪球追着滿場跑,領帶歪到一邊,模樣狼狽又滑稽。
"這小子,這麼多年還是沒個正形。"應振國笑着搖頭,鏡片後的目光卻帶着幾分欣慰,"不過把俱樂部打理得有聲有色,倒是讓我意外。"他端起青瓷茶杯輕抿,忽然轉頭看向門口,"躲在外面偷聽什麼?還不進來?"
應禾僵在原地,片刻後才讪讪推開門。應振國指了指沙發,又給她倒了杯茶:"聽說你最近常去他那兒?"他的聲音溫和,帶着幾分探究。應禾盯着杯裡沉浮的茶葉,小聲說:"爸,我...我想去當主唱。"
空氣安靜了兩秒,應振國突然笑出聲,驚得她猛地擡頭。父親眼角的皺紋裡盛滿笑意:"傻丫頭,路宴斯打電話來征求我意見時,我就同意了。"見女兒瞪大眼,他放下茶杯,語氣溫柔,"你從小就喜歡唱歌,我這個當父親的,怎麼會不記得?"
應禾的眼眶突然發燙。記憶裡父親總是西裝革履,忙着處理公司事務,她以為那些童年時光早被遺忘在時光裡。卻原來,他記得每個細節——記得她偷偷在鋼琴蓋裡藏樂譜,記得她在學校藝術節上緊張到忘詞。
"不過有個條件。"應振國突然嚴肅起來,"路宴斯那小子要是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饒他。"他掏出手機翻出路宴斯的聊天記錄,應禾瞥見滿屏都是"應叔放心""一定照顧好小禾",耳尖瞬間紅透。
第二天傍晚,應禾站在俱樂部門口,手裡攥着父親塞給她的護身符。推開門的瞬間,彩帶突然炸開,江崇舉着喇叭大喊:"歡迎我們的主唱大人!"趙茵茵抱着一大束向日葵沖過來,溫郁悄悄遞上潤喉糖,餘佑野則默默把急救箱放在後台——據說上次江崇表演時把自己絆倒,磕破了膝蓋。
路宴斯穿過人群走來,手裡抱着粉色的尤克裡裡,琴弦上還系着金色蝴蝶結:"應老闆,這是您的專屬樂器。"他壓低聲音,隻有她能聽見,"你爸剛才打電話威脅我,說要是讓你受委屈,就收購我的俱樂部改造成鋼琴教室。"
應禾笑得直不起腰,夕陽透過俱樂部的玻璃窗灑進來,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突然覺得,這場追逐熱愛的冒險,原來一直被兩份深沉的愛托舉着——父親藏在嚴厲下的溫柔,和路宴斯明目張膽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