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禾的手腕被路宴斯扣着,紙巾攥在手裡團成了皺巴巴的一團。音樂聲震得人耳膜發疼,可她卻能清晰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路宴斯的目光像是帶着實質的熱度,掃過她泛紅的臉頰,突然輕笑一聲松開手。
“去洗手間擦擦?”他指了指自己被酒水浸濕的襯衫下擺,聲音裡帶着幾分調侃,“我可不想被人誤會是故意碰瓷。”
應禾瞪了他一眼,轉身時撞進趙茵茵促狹的目光裡。閨蜜朝她擠眉弄眼,又偷偷瞥向江崇——那大少爺正單手撐着下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趙茵茵火紅的裙擺,見她看過來,還大大咧咧地舉杯緻意。
洗手間的鏡子映出應禾通紅的臉,她掬了把冷水拍在臉上,試圖壓下心底的慌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溫郁抱着手肘站在門口,發梢沾着酒吧裡的香氛氣息:“小禾,路宴斯他......沒為難你吧?”
“怎麼會!”應禾慌忙擺手,卻在對上溫郁洞悉一切的眼神時洩了氣,“就......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捉弄人。”她低頭絞着衣角,想起剛才路宴斯溫熱的掌心,耳垂又開始發燙。
溫郁沒再追問,隻是遞來薄荷糖:“少喝點酒,你胃不好。”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江崇爽朗的笑:“兩位美女聊什麼呢?我請你們喝無酒精的!”他晃着手中的托盤,上面擺着四杯顔色缤紛的飲品,連冰塊都雕成了愛心形狀。
應禾被江崇不由分說地拽回卡座,發現路宴斯已經換了件幹淨的襯衫,正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機。見她回來,他挑眉推來一杯冒着氣泡的飲料:“特調檸檬水,去去酒氣。”
趙茵茵端起江崇遞來的藍色雞尾酒,故意湊近應禾耳邊:“你看路宴斯那眼神,跟盯着獵物似的。”她話音剛落,江崇突然舉起酒杯:“說好了無酒精!餘醫生,你怎麼還喝威士忌?”
衆人的目光投向角落,餘佑野握着酒杯的手頓了頓。他的視線從溫郁垂在膝頭的手指上掠過,又迅速移開:“習慣。”簡短兩個字,卻讓路宴斯勾起唇角——他太了解這個冰山兄弟,分明是怕溫郁聞到酒味皺眉。
舞池的燈光突然變成暧昧的紫色,應禾低頭抿着檸檬水,冰塊在杯底碰撞出細碎的聲響。路宴斯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節奏和她的心跳莫名重合。突然,他傾身過來,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聽說你最近在學爵士舞?”
應禾差點嗆到,猛地擡頭:“你怎麼......”話沒說完就被路宴斯截斷:“趙茵茵朋友圈發的小視頻。”他眼神裡帶着笑意,“要不要我幫你找個專業老師?我認識不少......”
“不用!”應禾脫口而出,卻在看到路宴斯受傷的表情時慌了神,“就......就随便跳跳。”她小聲補充,卻沒發現路宴斯藏在桌下的手,正輕輕摩挲着手機裡那張偷拍的照片——照片裡,應禾在夕陽下抱着吉他,發梢被風吹起。
江崇晃着酒杯突然眯起眼,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晃,“我說怎麼瞅着這麼眼熟,趙茵茵!你高中是不是總偷藏零食在課桌裡?有回數學老師抽查,你塞給我的辣條還被沒收了!”他誇張地捂胸口,“我可是替你背了黑鍋!”
趙茵茵猛地嗆住,紅酒差點噴出來:“好啊江崇!當年是你自己搶着要吃,現在倒打一耙?”她抓起抱枕要砸,卻被江崇靈活躲開,順勢抓住抱枕邊緣,兩人隔着卡座僵持不下,像極了高中時在教室裡搶最後一塊橡皮的模樣。
溫郁輕輕攪拌着熱可可,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餘佑野默默将糖罐往她那邊推了推,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你以前總嫌苦。”溫郁的手頓在半空,記憶突然翻湧——高三那年,她胃病發作,是餘佑野默不作聲把保溫杯塞給她,裡面的姜茶還帶着體溫。
應禾盯着杯中的冰塊一點點融化,突然輕笑出聲:“記得運動會嗎?路宴斯跑1500米,最後一圈摔得膝蓋全是血,還硬撐着沖過終點線。”她擡眼時,正對上路宴斯幽深的目光,他歪頭笑,眼角細紋裡藏着懷念:“那時候某人哭得比我還兇,拽着醫務室老師的白大褂不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