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聲姗姗來遲,回蕩在高樓林立的街道上。
殺手們眼見情況不妙開始撤退,隻是十一沒給他們機會,他不再躲在暗處,而是一人持着槍緩步走出,冷絕的眼睛連眨動都沒有,連開數槍解決了剩餘了殺手。
——傷害餘溫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最後的槍聲結束,餘溫從沈故懷中掙紮起身,摘掉了罩在耳朵上的耳機,皺着眉質問沈故:“你來做什麼?”
沈故露出一個光棍的笑容,吊兒郎當道:“來保護小屁孩兒呀……”
說着,他像以前一樣伸手撸了撸少年的頭發,直到把少年精緻的發型撸亂……
餘溫忍無可忍,一把拍掉他的手,怒道:“我不需要你保護。”
說完,氣急敗壞地下了車。
沈故看着少年生氣的模樣,笑得更歡了,緊跟着也下了車,調侃道:“小屁孩兒還真是長大了,居然都不怕?”
“怕什麼?”
餘溫一身簡單的白襯衣與黑褲,脊背筆直地站在染着血腥味的街道上,身後是摩天大樓、璀璨夜景,萬家燈火随着夜風輕輕撩動他的發梢……
那一瞬間,整個繁華喧嚣的城市都成為他的背景。
少年回眸看向沈故,“怕死人嗎?人總會死的,他們不殺我,我也會死,不會比他們晚死多久。”
沈故看着少年的模樣有些失神,涼風一激才回過神來,蹙眉道:“你為什麼總要這樣咒自己?”
餘溫:“沈先生,我以為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您管得太寬了。我再重申一邊,我不需要你保護,如果這是大哥的命令,我會和他說,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沈故向前一步,逼近少年,居高臨下深深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需要保護,還是僅僅不需要我保護?”
他根本沒辦法和少年訴說,他為了能争取到這個貼身保護的名額,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餘溫笑了,露出一副吝啬刻薄的嘴臉,咄咄逼人道:“你覺得呢?我隻是沒想到沈先生居然這麼厚臉皮,明明被我狠狠羞辱過,竟然還能像隻癞皮狗一樣搖着尾巴湊上來?怎麼?難道沈先生良心發現,想悔過自新?那倒是有意思!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沈先生今日下跪向我道歉,我就原諒你,讓你繼續留在我身邊,不然……呵……你就馬上給我滾!”
沈故的臉陰了。
任誰千裡迢迢而來,卻被人罵得狗血淋頭,怕是心情都不會太好。
沈故能看到出餘溫沒有開玩笑,甚至可以說餘溫很生氣,氣得眼睛發紅,好像沈故出現在這裡,出現在他身邊是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沈故低低笑了,帶着一絲自嘲,“我下跪你就願意讓我留下?餘溫,你的眼睛裡分明隻寫了一句‘讓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餘溫暗暗掐着手心,留意着周圍的環境,他現在做的事情是刀尖舔血,通過這次市中心的刺殺就能看出來,有些人已經瘋了,迫不及待地想送他歸西。
他不能把沈故留在身邊,太危險了。
“你既然知道,那就麻利點,滾!”餘溫冷冷道。
沈故苦澀一笑,收起了槍,無所适從地拍了拍外套上并不存在的塵土,他剛打算識相離開,一抹腥紅的光點毫無征兆地從遠處的大廈頂部射出,好似死神锃亮的鐮刀,晃了一下他的眼。
多年遊走于死亡邊緣的大腦迅速反應了過來,那是——
瞄準鏡的準星!
微微遊動,最後瞄準的是他的心髒!!
不是瞄準餘溫,而是他。
有人要殺他!!!
是誰?!!
他的身份暴露?還是有仇家尋仇?
那一秒,沈故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直到一個聲音蓋過所有的思緒——
“沈故!”
少年比沈故的反應還快,搶在槍聲落下前猛地撲倒了沈故。
沈故被撞倒在地,緊緊抱住了撲面而來的少年,他的大腦有一刹的空白……濃郁的鐵鏽味蹿入鼻中,觸手是一片溫熱,源源不斷地流淌着,是血!
“餘溫……”
沈故嘶啞開口,一股靈魂深處散發出的恐懼與顫抖扼住喉嚨,讓他連說話都費勁。
原本應該貫穿他心髒的子彈,此刻鑲嵌進少年的身體,染紅了少年幹淨的白襯衫。
“小九!”十一從遠處沖了過來。
沈故抱着餘溫,六神無主地躺在地上,腦海中僅剩的想法就是——止血!去醫院!不然餘溫會死的。
他咬破了腮幫子裡的肉,拼命地驅使着自己的身體站起來,用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餘溫朝汽車跑去,低眉看着懷裡虛弱的少年,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特麼是白癡嗎?替我擋什麼?”
牙尖嘴利的少終于安靜了下來,不再刻薄,不再出口傷人,而是像隻貓兒般喃喃道:“你以為我想嗎?是身體先動起來的。”
沈故隻覺得呼吸一滞,抱着餘溫的手不禁收緊,哽咽道:“你個笨小孩兒……”
……
與此同時,餘氏集團總部。
頂樓的副董事長辦公室中,餘尋一身暗黑西裝坐在辦公桌後,神色平淡地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