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辰目眦盡裂地趴在船沿上,嘶吼道:“十一!”
那個陪了他三年,任勞任怨,槍林彈雨都不肯抛下他的十一……
言辰很少在乎什麼,但在這個世界裡,木讷寡言的十一是自始至終陪伴他的,不曾傷害,隻有用心呵護。人活在世上,尤其是冷慣了的人,一旦察覺了一點溫暖就會忍不住靠近,一旦習慣了溫暖就會害怕黑夜。
【小系統探出頭:宿主,你沒事吧?】
回應他的是言辰久久沉默。
其實小系統有好多消息想告訴他,但瞧他那個樣子,又不忍心說了。
幾名雇傭兵按照之前規劃的路線,連夜開着遊艇跑路,終于在天亮時分,在一處安全港口靠岸,這一夜總算過去了,可以松口氣。
言辰一直呆滞地坐在船上,連幾名雇傭兵的異狀都沒察覺,或是說他根本就沒心情關注周圍的一切。
直到他愣愣地擡眼看時,才發現岸邊一身暗黑西裝的男人朝他伸出手,“怎麼?舍不得上岸?”
言辰瞳孔一縮,渾身僵硬,廖星河還活着!
廖氏的人已經包圍了整個包圍了整個港口,四周也有船隻包抄過來。
而言辰則直愣愣地盯着廖星河,說實話他從沒見這個男人如此狼狽過,身上的西裝已經被燒得焦黑,臉上也黑乎乎的,裸露在外的手臂有嚴重的燒傷,但眼睛依舊極亮,就和黑夜中蟄伏的獅子。
用尚鐘正的話來說,這世上能讓廖星河栽這麼大跟頭的大概隻有小公子了!
男人見少年滿臉驚訝,危險一笑,語氣卻異常溫和,“怎麼了?寶貝兒,很遺憾沒弄死我?”
言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很快就緩過神來,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淡淡道:“家主說笑了,您吉人天相,再危險的境地都能遇難成祥,廖家今後一定會更繁榮昌盛。”
“是嗎?這是你的真心話?”
如果不是廖星河太了解自家這位小公子,如果不是渾身的傷痛提醒着他,如果不是至今他鼻息裡還充斥着炸/藥味,大抵他真的要被少年風輕雲淡的樣子給騙了!
居然能說出希望廖家更繁榮昌盛的屁話,廖星河敢保證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個比言辰更希望廖家倒台的人,可這孩子永遠一副冰凍三尺的冷淡模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能把違心的謊言說得如此真摯。
言辰桃花眼一彎,笑道:“當然是真心話,要殺要剮随你便。”
廖星河挑眉,“你想死?”
言辰嘲諷道:“反正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血液病毒反撲得厲害,現在死還是過幾年死對我沒差。”
廖星河突然開懷大笑,但那笑聲聽起來很滲人,一把拽住言辰的手腕,将人粗暴地扯上岸,按在自己懷中,溫柔又危險道:“寶貝兒,我很喜歡你準備的禮物,所以也有一個驚喜要告訴你,我已經派手下滿世界去找R型血的人,你不會死的,接下來十年、幾十年,你都要陪着我度過,高興嗎?”
言辰渾身一僵,拳頭緊握。
當着一衆手下的面,廖星河毫不避諱地摟住少年纖細的腰身,俯身欲吻上他的唇,卻被少年偏頭躲開。
他掰過少年的下巴,深深望進那雙桃花眸,将裡面的厭惡與憎恨盡收眼底,低沉笑道:“阿辰,我還有個禮物送給你,帶上來!”
一群保镖将一個渾身燒傷嚴重,黑得根本看不清面容的人押上來,像扔爛泥一眼将人扔到地上,但言辰一眼就認出那是十一,他激動得眼眶微紅。
廖星河一把拉住準備沖上去的少年,陰冷笑道:“收買國家雇傭兵用C4炸/藥炸你的養父,阿辰,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言辰用力掙脫男人的手,但那隻大手就像鐐铐一樣不可撼動。
他怒目而視,咆哮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寶貝兒,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記得廖氏大宅外每天哭求我饒命的人是怎麼做的嗎?”
言辰死死地瞪着他,不說話。
廖星河饒有興緻地盯着他,輕揮了一下手,便有人用鐵棍棒毆打已經重傷昏迷的十一,鮮血從十一口中不住溢出,殘破的身軀根本再也禁不起這樣的折磨,慘狀觸目驚心。
“你要想好,是希望我派人将他送去醫院,還是眼睜睜看着……”
他的話還沒說完。
噗通一聲,少年屈膝跪在地上,雖然眸中盡是屈辱,但态度決絕,咬牙吐出兩字:“求你……”
再驕傲的人終有弱點,會為了在乎的人彎下脊背,廖星河要的從來都是誅心。
他擡起少年的下巴,心滿意足地吻上那雙柔軟嫣紅的唇,暧昧地在其耳畔低語道:“阿辰,這隻是求人的第一步,你要學會取悅我,做點讓我高興的事,不然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