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睛瞪的老大,尤其是先前調侃裴昱臣的幾位大娘,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個雞蛋。
“裴大人,民婦有眼疾!還望大人饒過我呀!”一位機靈的大娘率先反應過來,跪倒在地上,兩隻手高舉過頭頂,随着磕頭的動作拍向地面。
慢半拍的其他村民也跟着下跪,請求縣令大人的寬恕。
“諸位快快請起,不是什麼大事,我不會怪罪你們的。”裴昱臣趕緊躬身将他們一一扶起。
此處的動靜吸引了小漁村大多數人的注意,早就有人偷溜去村長家通風報信了。
“縣令大人到訪,草民有失遠迎……”氣喘籲籲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村長從人堆裡擠了進來,“大人,草民是小漁村的村長,餘滿生。不知大人前來所為何事?不妨去草民家中詳談。”
裴昱臣一邊跟在村長的身後走,一邊說出了自己的來意,“餘村長,我打算選你們小漁村做實驗點,進行灘塗養殖,到時候會在海邊圈出一塊範圍,在海水裡養殖魚蝦蟹貝。若此事能辦成,對漁民們也有極大的好處,以後你們就不必冒着風險出海打漁了,人在家中便能收魚賣錢。”
雖然村民們不懂灘塗養殖是什麼意思,可裴昱臣話中說的坐在家中賺錢,可謂是擊中人心。
“此話當真?裴縣令你莫不是在诓我吧,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餘村長十分激動。
“你們漁民難道就沒有自己試過養魚嗎?”
餘村長說道:“怎麼沒有,養過啊,魚在水缸裡根本活不長,我們村裡有養魚經驗的也就雲丫頭了,她那魚塘裡的魚蝦活蹦亂跳的,長得還格外大。”
雲楚沅心想,海魚養在淡水裡怎麼可能活得長,而且養魚還和水質息息相關,需要嚴格控制溫度、鹽度,但雲楚沅不一樣,金手指給她帶來了極大的便利,她養殖海鮮可以說事半功倍。
裴昱臣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帶着一絲淺笑,“餘村長,實不相瞞,養殖這個主意就是楚沅提出來的。”
餘村長驚訝道:“雲丫頭還真有本事,不光廚藝好,連養魚的門道都懂啊。”
雲楚沅随口找了個理由:“我是從一本古書上學來的。”
旁人都接受了這個說法,并未刨根問底。
一行人來到村長家門口,其他村民被攔在了門外,隻有裴昱臣和雲楚沅進去了。
餘村長把裴昱臣留在家裡,肯定要請吃飯的,正好雲楚沅也在,便讓她也做一道拿手好菜。
村長家的水缸裡存放着不少新鮮的魚,雲楚沅撈出其中一條細長的魚,那是一條稀有的鳗魚,肉質肥美且營養價值高,她打算用這珍貴的食材做鳗魚飯。
處理好的鳗魚先進行預先烤制,再用醬油、味淋和糖調出鳗魚醬後,把醬料刷在鳗魚上繼續烤,直至其表面金黃、肉質變軟。
煮好的米飯盛入碗中壓實,烤好的鳗魚切塊鋪在上面,再淋上一些醬料,最後點綴上白芝麻和蔥花。
瓷碗中,粒粒分明的米飯如雪一般潔白瑩潤,金黃色的烤鳗魚蜷曲其上,琥珀色的濃稠醬汁泛着誘人的油光。
端上桌後,甜鹹的醬香裹挾着鳗魚的油脂香撲面而來,勾得衆人十指大動。
“雲姑娘,辛苦你了,坐下一起吃吧。”
桌邊隻坐了村長和裴昱臣兩人,村長夫人和他的兒子兒媳都待在廚房裡,生怕打擾他們談正事。
本來雲楚沅也想去廚房吃的,但裴縣令都發話了,她也不扭捏,直接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吃了。
鳗魚的肉質緊實卻不失彈性,醬汁黏連在一起,用筷子一蘸甚至能拉出細絲,而米飯吸收了濃郁的醬汁,吃起來既有嚼勁,又帶着鮮甜。
裴昱臣拿起筷子輕輕一戳,鳗魚便被扯開一道裂口,醬汁順着肉的紋理滑落,滲進米飯中,在雪白的飯面上暈開一圈深色的漣漪。
雲楚沅夾起一塊沾滿醬料的鳗魚肉,裹着米飯送入口中,這鳗魚表皮微脆,内裡軟糯,油脂香在唇齒間慢慢化開,吸滿醬料的米飯仍保留着彈牙感,咀嚼間,米香與鹹甜在她的舌尖纏綿。
“入口即化,鮮嫩多汁,這道鳗魚飯實乃上品。”裴昱臣享受着這場味蕾的盛宴,毫不誇張地說,吃完這個,其他飯都顯得索然無味。
餘村長端起碗聞了聞,嗯,香!吃了一口之後,狂點頭,“天哪,這鳗魚烤的外焦裡嫩,這醬汁甜中帶鹹,一口鳗魚一口飯,兩者簡直是完美的搭配!我感覺我還能再吃三碗!”
“哈哈,哪有那麼誇張。”雲楚沅笑着說。
餘村長三兩口吃完了鳗魚,意猶未盡道:“這剩下的醬汁不能浪費,拌飯吃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