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滿頓時眼睛一亮。
他要是要别的,一窮二白的他估計沒有。但他要是要寶石,那他可是大大的有。
“有,一萬一顆,童叟無欺,每人限購一顆,先到先得。”
看了眼對方的名字——折翼的蝴蝶,他大方地說:“把地址留下,我今天就給你郵過去,保證貨真價實。”
折翼的蝴蝶看了他一眼,他使用的是建模臉,看上去平平無常,丢在遊戲中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隻是此時,看起來卻顯出幾分麻木的絕望。
“好,我把錢打給你。”
袁滿沒想到在遊戲中能碰到這麼識貨的人,頓時喜上眉梢:“哥們,算你識貨,我給你打八折,隻賣你八千。”
折翼的蝴蝶無動于衷,隻是将自己的地址發給了他。
袁滿趕緊記下:“那你等着,我現在下線給你發貨。”
說完,他的身影就不見。
折翼的蝴蝶——又叫沈星辰,他曾經是後土堡壘的一名士兵,後來退役就留到了溪山市。可不知道是不是服役時期的後遺症,從退役開始,他的狀況就變得極為糟糕。
他總是會出現幻覺,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斑駁的污染,他不停掙紮卻隻能深陷其中。日漸加劇的耳鳴,更是嚴重影響他的生活,讓他痛苦不堪。
到後來,他甚至每次隻能清醒半個小時。
随着情況的加劇,他失去了工作,隻能靠微薄的救助金生活。
他的生活陷入了谷底,再沒有了任何希望。
那時候,他甚至是渴望異變的。至少這樣,他就可以痛快地結束這一生。
可偏偏,檢測發現,他的污染值并沒有劇烈飙升,依舊停留在百分之三十多的程度。
這樣的結果,對他更是緻命一擊。
他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又恐懼結束生命,隻能把一切投射在遊戲裡,在裡面不斷體驗自殺的感覺,來讓一切變得更加順利。
可他沒想到,依舊是普通的上線,卻會碰到一個騙子。
是的,騙子,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是騙子。
在一個休閑遊戲中碰到寶石人的概率,簡直比中彩票的概率還要低。
對方在他提出要求後,什麼也沒問就同意了,還什麼一萬星币一顆,簡直可笑。
真要當騙子,也該多學習點話術。如此拙劣的騙局,如果不是他真的想死,根本就沒有後來。
一萬也好,他最後這點身家,死後也沒人繼承,就送給這個新手騙子吧。
袁滿很快把包裝好的寶石,等待機器人來取件。
看着賬戶上的一萬星币,他頓時美滋滋的。現在看來,那個什麼聖母系統也不算是毫無作用嘛。
既然有了錢,那他就再買一款遊戲玩玩吧,反正空閑時間也很多。
與此同時,陸錫安一行人正在下城區閑逛。比起陸錫安悠閑地拍照,蒼梧他們則顯得緊張很多。
就在這時,陸錫安突然看到街角處有一處簡陋的擂台,周圍圍着無數尖叫呐喊的人。他頓時眼睛一亮,想要走過去觀看。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着汗臭、血腥和廉價煙草的味道,破舊的鐵籠困住了兩個人,宛如古代的鬥獸場一般,令人熱血沸騰。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場景,又是興奮,又是好奇。
然而,作為隊長的蒼梧,憑借着豐富的經驗和對下城區危險程度的深刻認知,強烈反對這一冒險舉動。下城區本就是魚龍混雜、危機四伏之地,街頭決鬥更是常常伴随着不可控的因素,随時可能引發嚴重的後果。
他攔住了陸錫安:“這裡很危險,我們不能過多停留。”
陸錫安怒了,整天管這管那,要是什麼都不讓做,他花那麼大的價錢請他們有什麼用!
“我就要去,你們可以不去,但别攔着我!”
說完,直接打開蒼梧的手臂,硬往裡面走去。
蒼梧眸色一凝,給了三人一個眼神,趕緊大步追了上去。
白楊跟在兩人身後保護,白露則留在了人群之外,夜枭找了個高處随時觀察情況。
決鬥已經進入白熱化狀态,陸錫安似乎也被這種瘋狂的情緒感染,漲紅着臉頰,從喉管裡擠出嘶啞的嚎叫。
鐵皮桶裡燃燒的廢機油在夜色中宛如橙紅斑塊,其中一名選手已經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主持人穿着小醜的衣服,興奮地高舉獲勝者的手。
就在衆人歡呼之際,剛剛還在大笑的獲勝者,嘴巴卻越長越大,從中長出了一顆黑斑紅底的巨大蘑菇。
他變異了!
周圍驟然燃起了篝火,篝火的焰尖分裂成無數條扭動的赤紅蜈蚣,朝人群中攀爬而來。
半透明圓滾滾的卵,嬉笑着裂開嘴巴,跳到來不及跑掉的人身上,将分裂開的尾巴伸入他們的嘴中。被吸食殆盡的人,落在地上,長成尖叫的蘑菇。
陸錫安驚呆了,甚至連跑都忘記了。如果不是蒼梧将他扛在肩上,他恐怕早已癱軟在地上。
他是寶石人,從來都沒上過戰場,永遠被保護在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醜陋的世界卻撕開一角,朝他露出猙獰的面孔。
蒼梧的掌心迸出一道火流,如同熔岩鑄就的鞭子,橫掃過撲來的污染體群。熱浪扭曲了空氣,将污染灼燒成一片片灰燼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