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呈狀态懵懵的,“我一直起這麼早的,選了些你從前喜歡的。”
“你道歉的早餐我可以收下。”黎幼聽手指勾過包裝袋細繩,又說:“不過你的道歉我不原諒,還有,你以後不要監視我!”
“謝總說過,你永遠是自由的,沒有人會幹涉你的生活。”汪呈很正經,如實回答。
黎幼聽不想聽這些,問他:“還有别的事嗎?”
“沒有。”汪呈搖搖頭。
“哦,那你走吧,謝謝你的早餐。”
“用餐愉快,黎小姐。”
黎幼聽關上門,路過餐廳的時候順手把早餐放到桌子上,然後擡腳走向二樓。
客房旁邊有一間從前的畫室,現在堆放着用的次數不多或者閑置的雜物,還有一些她不太想随時出現在視線裡面的東西。
門打開,一股長時間封閉的味道傳出來。
黎幼聽移開畫闆,走到最裡面靠牆的位置,一張照片被裝裱在定制尺寸的相框裡,周圍還有細心包好的防撞貼條。
照片裡是十六歲的黎幼聽站在二十一歲的謝庭路身邊。
當年的畢業典禮最後有大合照環節,她從好多張不同角度的照片裡耐心截出來的。
黎幼聽拉開窗簾,按了燈,房間驟然明亮起來,她拍拍掌心的灰塵,腰倚靠着桌角,胳膊環在胸前,盯着那張照片發呆。
沒過去多久,她倏地笑出聲來。
果然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待在聚光燈之下。光照着,謝庭路那張俊俏的臉莫名更加順眼了,這樣的男人,的确不應該局限在小小的相框裡。
黎幼聽翻找出一塊緞面的布料,抖開,揚起又落下,相框被遮得嚴嚴實實。
做完這些,她關了燈,轉身出門。
過去的時光。
還是,留給過去吧。
*
在住院病房的第三天,柏一舟完全好了,主治醫生也同意了他的出院申請。
他帶的行李不多,遊斯朝告訴陸序讓他别來,但陸序還是趕在最後一天到醫院看他,拿過來的果籃和牛奶又原封不動地拿到車上。
陸序空閑時間不多,沒等他們收拾好,就趕着時間回了消防站。
柏一舟坐在奧迪後座,難得經曆這種大場面,各路看過來的打量目光多的他有點兒不習慣,随着人越來越多,他竟有點如坐針氈。
這哪是體驗大明星的待遇。
動物園裡讓人觀賞的猴還差不多。
柏一舟扒着車窗,喊:“遊斯朝,你能不能快點啊,零零碎碎的東西我都不要了。”
“鬼叫什麼。”遊斯朝瞥他一眼,把那包髒衣服一股腦兒地塞到他懷裡,“沒有人好奇你内褲的尺碼,少自戀了,丢醫院也是垃圾回收。”
“我……”
柏一舟剛要解釋,看見住院樓底有兩個熟悉的身影,黎幼聽和住院部的值班護士,他揮揮手,“黎醫生!黎醫生,這裡,我在這裡!”
聞言,遊斯朝脊背一僵。
柏一舟瞧見他吃癟的臉,報複心忽然就重了起來,他越不爽,他就喊得越歡快,“黎醫生,我今天出院啦,謝謝你前幾天的查房。”
黎幼聽前一秒還在和鐘漫讨論待會要去吃什麼菜,後一秒聽到柏一舟說的話,腳步停頓,擡眸看過去,一時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表情。
尴尬幾秒,黎幼聽回應他,“不客氣,如果你下次不來急診的話,我才更感謝你。”
柏一舟挑眉,被她的幽默逗笑。
黎幼聽雙手揣在口袋裡,剛要再說些什麼,下一秒,不遠處少女的嗓音響在耳畔,話音短,但卻甜絲絲的,“遊斯朝,你是不是不打算等我啊?”
抱怨裡夾雜着幹淨的甜。
很親密。
聽到這話,黎幼聽才注意到剛才一直背對着她的遊斯朝,站在那輛粉色奧迪的旁邊。他今天換了一身很有少年感的穿搭,類似于網球場那次,太陽光照着他白皙的後頸,像鋪了一層霜。
他還是站在那兒沒動,少女撲過來,由着慣性摔進他懷裡,他有力的手臂一擡,輕松将她扶起來,等她徹底站穩後才慢慢松開。
黎幼聽原先是想和他打招呼的,怎麼說他也拯救了她好幾次,可眼下,她莫名就别扭起來。
鐘漫給她推薦了泰式炭烤雞翅。
她也沒聽清。
走到餐廳還有一段路程,她一直在想剛剛靠在遊斯朝懷裡的女生,她看起來年齡不大,青春又漂亮,和他站在一起的時候也很相配。
原來,他有女朋友啊。
鐘漫看着菜單,服務員在旁邊點餐,問到有沒有蔥姜蒜忌口,黎幼聽才回過神,說:“沒有,漫漫,你點的我都可以吃。”
說完,她拿出手機,翻開聊天記錄。
果不其然。
遊斯朝這幾天都沒回過她之前那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