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澤趕到時,重合的虛影忽隐忽現,整個區域都被恐怖的氣息籠罩着。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想要遠離的本能恐懼,一馬當先地沖了進去。
救災這種事就是搶時間啊!
“門”的大部分力量已經被引入了另一個世界,虛影也逐漸褪去,然而已經受損的建築卻不會複原,短短幾分鐘内,錦梁區南部已經一片慘狀。
陸青澤獨自一人進入了力量殘留最恐怖,也是受損最嚴重的核心區域,半透明的泡泡闖入一棟棟破損的房屋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還活着的人都罩了進去,運送出來。
救護車已經就位,傷員全被第一時間送上車,目前救援部隊正在挖掘外圍倒塌的房屋。
“嗯?”
這時,陸青澤因為一口氣用了太多異能,有些脫力,正坐在路邊喝補充劑,川蘭異控外勤組個個都全副武裝地進了坍塌區,陸青澤身邊隻留了幾個文職人員,現在都在跟其他部門溝通協作。
所以按理來說沒人會在她身邊,還沒讓她察覺到。
乍然被拍了拍肩,陸青澤驚訝又疑惑地轉過頭,就看見了風塵仆仆的奚嶽。
“老師?你來了啊,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陸青澤掙紮着爬起來,給自家老師敬了個禮。
而眼神往後移,陸青澤看見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正在忙前忙後地搬儀器。
……錨定器,異斥儀。
真燒錢呐,感覺心都在滴血。
研究院出身的陸青澤默默地想。
奚嶽看着她,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她也是剛剛才看到陸青澤幾天前的加紅報告和發來的訊息,明明就躺在系統裡,但硬是……被“人”屏蔽了,沒有注意到。
隻是禁忌級異能……就算提前知道了,恐怕也很難做些什麼。
“……老師?”
奚嶽回過神來:“辛苦你了。”
奚嶽看向晦暗夜色下,來來往往忙碌的人群,眼神略微怅惘:“這還隻是個開始。接下來,可能會有更多……發生。”
陸青澤一驚,連忙問道:“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禁忌級異能出世。”奚嶽呼出一口氣,自嘲道,“誰能想到呢。”
一聽這話,陸青澤飛速在腦海裡扒拉自己所學知識,然而關于禁忌級異能的記載實在是太少了——隻言片語,還是含糊不清的谶言、歌謠。
她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禁忌級異能有哪些,還得益于她當年對異能評級很感興趣,特地研究過。
有了關鍵信息,陸青澤很快捋清了前因後果和邏輯鍊,然後忍不住皺眉。
前途肉眼可見的一片黑暗啊。
“那個倒黴蛋還算聰明,想到了把異能引進虛界。虛界确實離虛空更近,也更像虛空。”
奚嶽喃喃,眼神落在不遠處,她站在路燈沒有照亮的樹蔭下,腳下的樹影随着風一晃一晃。
身上原本銀白色的鬥篷變成了風衣,一些殘留鬥篷上的細微雪粒融化成水,順着衣角滴落。
“可是,能從虛空中牽引到如此磅礴的力量,必須是那人自己體内也儲存了很多,而對異能的共鳴、牽引、儲存……絕非一朝一夕可成之事。”
陸青澤沉思了一會,忽地出聲。
“或許那人在很久之前,就初步共鳴上了異能。而且,虛界的支柱前段時間死了。”
奚嶽答,語氣透着深深的無奈。
——如果虛界的支柱沒有死,那麼按照未經異控培訓、但曾跟異能共鳴過普通人的數據來看,無論是低階高階禁忌級,大概率到死都無法達到将異能完全顯化、控制自如的地步。
偏偏虛界的支柱死了!
每一任支柱死亡,核心力量回歸虛空,剩餘力量逸散虛界,和遺骸一起形成虛界的“鲸落”。
這有什麼好說的,跟異能有微弱共鳴的人全都被“門”的力量掃進了虛界,而這些人,就算不去死亡支柱遺骸的核心,隻在外圍吸收一些,實力都能突飛猛進。
說白了,這兩件事,單拎出來,都沒有大危害。
然而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場驚天大禍。
這倒黴的巧合,能找誰說理去?
陸青澤:“……”
陸青澤突然想到虛界生物那神奇的特性,遲疑地問道:“……那支柱,怎麼死的,不會又是自殺吧。”
“大概率是的。”
“……”
虛界生物那種一怒之下自殺的習性總是令人“歎為觀止”。
居于虛界的生靈,能力詭谲莫測,支柱甚至能擡手翻天覆地,的确是人類所無法想象。
然而天道貴平衡,祂們的性情稀奇古怪,神經兮兮的。
莫名其妙地自殺是虛界生物最常見的死法——或許不能說莫名其妙,但的确是人類無法理解的事——誰會因為今天下屬演奏的音樂不好聽、自己腌的魚不好吃……等等等等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怒而自殺啊!
正是如此,虛界的支柱換過很多次了,記載中最短的一位支柱,從登臨支柱之位到死亡崩散,僅僅隻有十來年。
甚至不如家裡養的貓貓狗狗活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