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了一通足以把自己砸蒙吓死的言論,然而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還是需要面對現實。
首當其沖的就是這些不能殺,也不知道能扔哪去,凝固在時間琥珀内的倒黴玩家們。
“我的人生從未那麼一波三折過。”
岑鏡喃喃。
“那真是太便宜了。”
明恕歎了口氣。
岑鏡斜睨了她一眼:“賣給你如何呢?”
明恕假惺惺地謙遜道:“不用那麼客氣,小的承受不起。”
岑鏡面無表情:“……你還是閉嘴吧。”
明恕笑意盈盈地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哎呀,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岑鏡看着忽然笑起來的明恕,那副熟悉的眉眼中忽然生動起來,浮着狡黠和得意。
就像一尊無喜無悲的冰冷石像,被塵埃覆蓋巋然不動,被刀劍破壞也屹立不倒,它無堅不摧,但并不“活着”。
如今,石像隐隐要“活”過來了。
嗯,一般是要幹壞事了,才會露出這樣的模樣。岑鏡一邊漫不經心地想,一邊慢慢地向明恕挪近了一步。
明恕一把勾住她的脖子,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兩顆腦袋湊在一處,開始嘀嘀咕咕。
不久後,濃稠的銀藍色撕裂了黑暗,被關在“魚缸”裡的玩家七零八落地摔在了大庭廣衆之下,把在路上走路的行人吓了一大跳: “有鬼啊!”
“我嘞個天……有人從天上掉下來了!”
“有人跳樓?!卧槽集體跳樓——!!”
“報警沒報警沒?快報警啊!”
摔得七葷八素的玩家捂着腦袋尚在懵圈,就被刺耳的尖叫聲和刺目的日光打了個猝不及防。
爬起來的玩家神色有些惶恐、有些疑惑、還有一絲不可置信。
但當看着身邊路人舉着手機對着他們一頓狂拍,沒舉着手機的人也一副看熱鬧的好奇模樣,還有熟悉的街道,藍天、白雲、太陽……
眼淚比笑容更先流出。
衆目睽睽之下,逃出生天的玩家們有人渾身發抖,發瘋般抱着身邊的人大喊大叫起來。
“我們出來了!”
“現實……我們回到了現實。”
稍微鎮靜些的玩家也失神地喃喃。
有人還茫然不知所措地抓着身邊的人,問道:“我們怎麼出來的?”
“要發動攻擊的時候……然後就不知道了。”
“這些人怎麼那麼像乞丐?”
“不會是邪教吧!”
“诶诶,你們這是怎麼回事?要不要再叫個救護車?”
而在他們頭頂,有一雙不被任何人所見的眼睛默默地注視玩家們。
不一會兒,警車和救護車呼嘯而來,把這群疑似逃難出來的面黃肌瘦家夥拉走了。
“哎,這才叫真正的釣魚啊。”
岑鏡舒舒服服地窩在自己床邊,拿着面平闆大小的鏡子,看着鏡子中的場景,感歎道。
“對着我們不敢也不願意說的話,對着敬愛的國家隊選手總能說了吧。”
比起自己親身上陣威逼利誘,還是默默圍觀收集情報比較實在,岑鏡心想,畢竟不知道怎麼就成了毀滅世界的預備兇手,被“玩家們”視為洪水猛獸,不是想殺了自己就是想離自己遠點。
明恕還在打掃痕迹給行動收尾,争取不留下任何馬腳給人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