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歐巴竟然是除了振英PDnim、TWICE的成員們……當然不包括Sana——《晴冬》第一個聽衆诶！”她轉了個圈，面向權至龍倒着走路，興緻勃勃地問對方聽了這首歌的感受。

顧亮怡喜歡将自己的想法用歌曲的方式表達出來，但這是她第一次嘗試為某人量身定制歌曲，就連對方的音色、舒适音域這些都仔細琢磨過。對以前抱着“隻管寫，寫爽了就行，反正自己唱功足夠好”的念頭創作的顧亮怡來說，既是挑戰，也是突破。

“什麼啊，排除的對象有點多了吧，實際地位都已經排出前十了呀……”權至龍笑着吐槽，還是認真地稍一回憶才回答：“很好聽，聽完後心情很好，和歌名給人的感覺很像。”

韓國人喜好按照季節聽歌，而這首名為《晴冬》的歌就是雪白明亮的、冷冽也依舊蓬勃的唯美感、力量感。

是充滿愛意的禮物。

他忽然有了一個荒唐的猜測：“婕德是想給每個成員都寫一首歌嗎？”

“嗯……不一定。”顧亮怡低頭，似在看路，又似在沉思，“雖然我很想做一張每個成員都單獨有一支歌的正式專輯，但要花費很多時間和心力……歐巴知道嗎，别看《晴冬》隻是首沒有什麼内涵的小甜歌，但它其實是1/24，而我的棄曲庫裡遠不止24。”

“很想做，但是一想到還有六七首等着我，就隻想躺下睡覺了。”她說着，歎了口氣，把手交叉搭在腦袋後面，不知跟誰學的裝深沉，權至龍瞧了一眼又忍不住低頭笑出聲來，得了顧亮怡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凝視。

她轉回了身，那個毛茸茸的大尾巴仿佛又出現了，惱羞成怒地扇到他的臉上。

街上的路燈昏暗，使婕德的臉藏在逆光裡，雀斑被風吹起的碎發掩住又露出，呼出的霧氣氤氲開、似乎模糊了眉眼，用一種很肯定地語氣說：“歐巴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這種人吧？”

“是嗎？”權至龍腳步頓了一下，用半審視的目光盯着她，卻看到婕德在擡頭看月亮，接着她的話問：“哪種人？”

“就是，理想主義者啊。”顧亮怡扭頭看向他，姿态放松，眉眼彎彎地莞爾一笑，“隻不過我現在更年輕一些而已。”

笑容天真純然，帶着幾分孩子氣。

因為利益不得不捆綁在一起的一群人，也會在暗自較勁、相互欣賞中産生如絲如縷的愛意。

她說完，便把目光移向了别處。

從便利店到烤肉店的這一段路并不長，兩家店都能從自家門口看到另一家。他們聊了這麼久，再走幾步也就到了。

顧亮怡安靜後，周邊的溫度似乎也下降了一些，“婕德是對誰都這麼放心嗎？”權至龍忽然問。

“莫？”顧亮怡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看到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語氣也不由得柔緩了幾分：“就這樣大大咧咧地把［曲庫］帶出來，不怕别人盜走了作品嗎？”

顧亮怡當然不會如此天真，比起難以揣摩的人心，她更信任法律——得到過相識的律師長輩的指點，她的所有作品都有記錄或版權登記。如果是在JYPE的編曲室裡，她甚至還會架起攝像頭拍攝自己工作的過程——為此有個專門的硬盤備份。

有時候也可以充當自己vlog的素材。

但這些話她怎麼和權至龍解釋，隻随便撿了些場面話說：“因為是至龍歐巴呀，我相信歐巴的。”

習慣了說甜言蜜語的加州人，完全不顧聽者的感受。

邁步走回烤肉店内，濃郁的烤肉香立刻籠罩到尚存冷意的肩頭，香氣撲鼻。顧亮怡抖了抖肩，像淋濕的大狗要把身上的水汽抖掉一樣。

“好餓好餓，應該上菜了，我們快去吃烤肉吧！”一天沒吃東西了，她現在餓得腦子都要化開了。

她說着，腳下也迫不及待地加快速度，幾乎是蹦跳着踩在地闆上。而權至龍聽到她的前一句話時沒反應過來，恍惚了一下便慢了一步，再仔細看她時顯然隻是随口一說。理所當然中又夾雜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快步走回他們的包廂，顧亮怡打開門大聲歡呼：“我們回來了！”

衆人立刻如同向日葵轉頭般齊齊地看向他們，但顧亮怡覺得他們的眼神有些奇怪，越發詭異的氣氛讓她有些不安，退後半步倒回去看門牌——是這個包間沒錯呀。

瞧見她戲劇化的動作，權至龍不由得失笑，知道肯定有别的原因，先她一步走了進去，問：“怎麼了？”

姜大聲瞥了一眼面色陰沉的TWICE的經紀人Yoyo，又瞥了一眼手裡的手機，尴尬地喃喃：“熱搜上爆料，有藝人談戀愛了。”

偏顧亮怡被八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不知道危險逼近，随手摘了帽子，還好奇張望追問：“誰呀？是熟人嗎？”

姜大聲頓了頓，别開視線：“說是，TWICE的婕德……”

還站在門口的年輕藝人瞪大了眼睛，上半身也不自覺前傾，迷茫地自指：“誰？我嗎？”

顧亮怡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已餓暈過去了，不然怎麼出現幻視和幻聽了。

Yoyo一直緊盯着她的反應，摘了帽子後她發型淩亂了幾分，還戴着眼鏡，像上了一天課的學生還被指派任務似的，藏不住的幾絲疲憊、一目了然的匪夷所思和後知後覺的無語憤怒，“什麼鬼啊！我看看！”

唯獨沒有謊言被戳破後的心虛和慌張。

姜大聲在她掏出手機前把屏幕翻過來，顧亮怡便順勢低頭，努力辨認那張據說是［JYPE新女團知名成員出門私會秘密戀人］的照片。

“？”

“莫古呀？這不是我昨天去SM公司練習的照片嗎？旁邊的成員們呢？咋害單把我一人截出來了呢！”

氣得她無師自通方言口音，這一身黑的穿搭太好認了，昨天還被姐姐妹妹們猛誇來着。

顧亮怡扭頭看向一直沉默的經紀人Yoyo，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歐尼，我想罵髒話。”

一系列反應太自然了，如果這是演的。那拿下青龍最佳女主角也指日可待了。

發現心裡已經認可了婕德的清白，Yoyo不由自主地長舒了一口氣，下一秒手機響了，“勇知哥打電話了，應該是來問怎麼回事的。”

顧亮怡懂了，公司那邊估計現在也心急如焚：“那歐尼先接電話吧，我記得我昨天和娜琏歐尼、Wendy歐尼她們拍了很多照片，可以用于澄清的。”

Yoyo點頭，站起來去外面接了電話。

“來，先坐吧。”李彩磷拉開椅子招呼她，拍了拍她的胳膊好聲好氣安慰，“别氣别氣，這照片還拍得怪好看的呢。”

其他人也紛紛道：“是啦，這墨鏡戴的，很swag啊。”

“婕德的穿搭上過好幾回熱搜呢，真的很有範兒啊。”

他們邊說邊想，孩子還怪有禮貌的。氣成這樣了，想說髒話還要打報告。

顧亮怡漸漸被順好了毛，其實她遠沒有表現出來的生氣，隻是這樣Yoyo姐會放心一些。

藝人和經紀人之間的關系真有些微妙，一方面要耐心協助，一方面又要警惕監視，尤其她還是綠卡成員。

不好辦啊，感覺她讀空氣看眼色的能力都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