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醫院到了。文遠猛地刹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他抱起周玲就往急診室跑，心跳快得幾乎要沖破胸腔。

“醫生！快救人！”

值班護士見狀立即推來輪床，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聞訊趕來。文遠将周玲輕輕放在床上，眼睛一刻都不敢離開她的臉。

“病人家屬請在外面等候。”護士攔住想要跟進去的文遠。

“我...”

“病人情況危急，請相信我們的醫生。”

文遠隻能站在走廊裡，焦急地來回踱步。一邊擔心周玲的安危，一邊又想着失蹤的麗娜。他掏出随身攜帶的懷表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早上七點。

去找麗娜，卻意外發現了學姐。文遠歎口氣，這難道不是特殊的緣分嗎？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主治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她怎麼樣？”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不過......”醫生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病人身上有多處淤青和傷痕，有些已經開始結痂，應該是幾天前造成的。而且......”醫生壓低聲音，“她的手腕上有明顯的勒痕，像是被繩索捆綁過。”

文遠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扶着牆才勉強站穩。

“這位小姐究竟經曆了什麼？按理說我們應該報警。”

“先别驚動警察局。”文遠深吸一口氣，“她什麼時候能醒？”

“快的話，一兩個小時後就會蘇醒。但病人可能會有短暫的失憶症狀，這是溺水後的常見現象。”

文遠點點頭：“麻煩幫我安排個單人病房。”

等周玲被推進病房後，文遠坐在床邊，仔細端詳着她的臉。一段時間不見，她清瘦了許多，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哪還有往日的風采。

“嗯......”床上的人突然發出一聲輕吟。

文遠立即湊過去：“學姐？”

周玲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渙散地看着天花闆。

“學姐，是我，宋文遠。”

周玲轉過頭，看着文遠，眼神中充滿茫然。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猛地坐起來，驚恐地往後縮：“别碰我！别碰我！”

“學姐，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文遠啊。”文遠心如刀絞。

周玲緊緊抱着雙膝，渾身發抖：“救救我......救救我......”

“沒事了，你已經安全了。”文遠想去拉她的手，卻被她躲開。

文遠的手微微發抖。他出去倒了一碗熱水，回到病房，發現周玲正睜着眼睛看着天花闆。

“學姐，你想起什麼了嗎？”

周玲緩緩轉過頭：“我記得...冰冷的江水，還有疼痛。有人......一直在追我。”

“是誰？”

突然，周玲像是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渾身顫抖起來：“宋文卿，我要殺了宋文卿！”

文遠眼睛睜得大大的，猛地抓住文遠的手：“學姐，是不是做噩夢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啊！”周玲發出一聲尖叫。

“不要怕，有我在。”文遠緊緊抱住發抖的周玲。

這時，一個護士跑進來：“她看起來剛剛受到過驚吓，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文遠隻覺得一陣寒意襲來。我哥做了對不起學姐的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更讓他不安的是，如果周玲說的都是真的，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周玲？

“文遠......”周玲虛弱地開口，“我想起來了，我被追到碼頭，我走投無路跳了黃浦江。”

話還沒說完，周玲的眼睛突然瞪大，身體劇烈抽搐起來。

“醫生！快叫醫生！”文遠大聲呼喊。

護士們沖進來，開始緊急搶救。文遠被隔離在外面，眼睜睜地看着醫護人員手忙腳亂。

突然，他注意到周玲的口袋裡似乎掉出來什麼東西。凝神看去，那是一個塑料的燙金牌子。

文遠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他們三慧友公司員工才有的工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