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玲在飯店的房間裡醒來。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床頭櫃上放着一封信。
她顫抖着手拆開信封:
“周小姐,昨晚的債務我可以讓你緩幾天。信封裡面,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信封裡面掉出幾張照片。她撿起來一看,竟然是自己昨晚的豔照。
想到自己的初夜被奪走還拍了豔照。周玲将信紙撕得粉碎,淚水奪眶而出。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周玲仿佛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離開酒店,周玲踉踉跄跄地走在租界的馬路上,初夏的陽光毒辣地烤着她的後背,卻驅散不了她心中的寒意。身上的旗袍已經皺得不成樣子,憔悴的面容讓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她機械地邁着步子,腦海中不斷回放着昨夜的畫面。宋文卿......那個衣冠禽獸!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梁公館就在前方不到百米處,紅磚黑瓦的西式洋房在陽光下依舊熠熠生輝。周玲停下腳步,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大門内走出來。
“周玲!”梁彥章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她面前,“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一天一夜!”
周玲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焦急的樣子,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怎麼了?”梁彥章察覺到她的異樣,聲音溫柔了幾分,“進屋說。”
進了梁公館的客廳裡,周玲坐在真皮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看着茶幾上的青花瓷茶具。梁彥章為她倒了杯熱茶,輕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周玲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我賭錢,欠了宋文卿十萬大洋......”
梁彥章的表情驟然凝固。
“然後呢?”他強壓着怒氣問道。
周玲的淚水又湧了出來:“我......我被他......”
話還沒說完,梁彥章眼珠一轉,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别去!”周玲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他拍了我在床上的照片,我怕他會威脅。”
梁彥章握緊拳頭,指關節發出咯咯的響聲:“我是警察局長!我不能讓他這樣欺負你!”
“求你了......”周玲撲進他懷裡,泣不成聲,“我已經夠髒了,不要再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
梁彥章的心猛地揪了起來。他輕輕抱住周玲,低聲說:“傻丫頭,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幹淨的。”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周玲心中的枷鎖。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放聲大哭起來。梁彥章就這樣靜靜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服。
許久,周玲的情緒終于平靜下來。梁彥章拿出手帕為她擦去淚痕:“錢和照片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先去樓上休息。”
“可是......”
“别擔心,”梁彥章打斷她,“十萬大洋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你平安回來了。”
周玲呆呆地看着他,心中五味雜陳。這個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被玷污,竟還是如此包容自己。
傍晚時分,梁彥章回到家,手裡提着幾個精緻的盒子。
“周玲,”他輕輕推開卧室的門,“給你買了些東西。”
周玲正坐在梳妝台前發呆,聞言回過頭來。梁彥章将盒子一一打開,裡面是各式各樣的金飾:翡翠鑲金的手镯、鑽石點綴的項鍊、精工雕琢的戒指......
“這些......”周玲怔住了。
梁彥章溫柔地說,“金飾是安慰女人最好的良藥。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我希望你看到這些會稍微開心一點。”
周玲突然撲進他懷裡,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
“别說對不起,”梁彥章輕撫她的後背,“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以後我會更加珍惜你,給你最好的生活。”
周玲的淚水越流越兇。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哭,是感動?是愧疚?
夜深人靜時,周玲獨自站在窗前。月光如水,灑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她從梳妝台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在月光下閃爍着寒光。
“宋文卿,”她輕聲說道,“你毀了我的清白,我就要你的命來償。”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陰冷,那個昔日天真爛漫的周玲,已經随着那個恥辱的夜晚永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