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朝段雲柯後心的方向,飛射而出。
三根筷子平齊,于半空中劃過一道流暢的抛物線,隐沒于南方秋冬裡仍舊茂密的樹梢。
啪!
陡然間,段雲柯上空的威亞繩索,毫無征兆地斷裂。
半空中的人影如斷翼的飛鳥,直直墜落,伴随着工作人員們的驚惶尖叫。
司影于威亞上空的激情跑酷中,詫異回過了頭。
大仇家,掉下去了?!
威亞突發事故,所有人都去看段雲柯,易青川周圍反倒冷清下來。
依舊吊兒郎當的青年,幹淨利落地從蘋果箱旁站起,還随手拍了拍衣角的灰。
朝他經紀人申又,說了兩個字:
“收工。”
當天,劇組全體停工。
即便負責威亞的老師,做了足夠的保護措施,也安置了厚實的防摔墊,段雲柯還是摔傷了腿。
當即被送了醫,住了院。
當晚,影視城附近三十餘家媒體齊聚,圍堵于市中心最大的三甲醫院住院部樓下,直播報導段雲柯傷情的第一手料。
彼時易青川早回了酒店,于大堂公共休息區那露天的小陽台,吃劇組盒飯。
桌上亮着的手機屏幕,顯示着搜索欄裡“莊舟”兩個字。
頁面五花八門,一連串同名同姓的信息映入眼簾,但就是沒有一個娛樂圈的小明星,叫這個名字。
青年俊朗的眉宇微蹙,繼續大口扒拉青椒炒肉。
不多時,申又從外面回來,拎着份同款青椒炒肉盒飯。
“哎呀,青川,我打聽了一圈,連我那幹狗仔的大學室友人脈,都用上了,近幾年,别說近幾年了,近幾十年,娛樂圈裡就沒這麼一号人,别說一線頂流了,二三線都沒。”
申又說着話,将盒飯放在小圓桌上開吃,吃得風卷殘雲,嘴裡含混不清:
“這年頭,死個明星那得是多大的新聞啊,自殺的、病死的、意外的,都有名有姓……這個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這不對勁兒,除非是被封殺過……對了,你哪聽說的這麼一個名兒?”
易青川扒拉完最後幾口青椒炒肉:
“他自己跟我說的。”
申又渾身打了個哆嗦,吃着熱火朝天的青椒炒肉,都覺着頭頂上冒不出熱氣了。
易青川吃完飯,将外賣盒利落地裝進塑料袋,從他又哥的煙盒裡,順了根煙:
“一會,去醫院一趟。”
“幹啥?”
“看看段老師。”把玩着香煙的青年,笑得意味深長。
申又渾身一個激靈,啪地放下筷子:
“我跟你說易青川,我要是段雲柯,我現在找人揍你的心都有,哪有說這邊抓着飄,那邊直接給人家從威亞上幹下來了,估摸着段雲柯覺着自己遇上騙子了……哎呦喂,怪不得咱三伯在世的時候,鐵闆釘釘說我将來肯定管不住你,一點兒也管不住,哎,可真沒說錯……”
夜暮微臨,影視城郊外,某私立醫院頂層的VIP豪華病房,段雲柯已經接受過治療,從三甲醫院轉了過來。
病房的門開着,劇組主創人員進進出出,探望段雲柯的傷情。
司影飄在病房門口,探頭探腦向内望了幾眼,而後轉身:
“餘小刀,你快跑吧,估計一會兒就會有警飄來抓我了。”
“不會的,你太高估警飄的工作效率了!現在冥陽兩界大環境都不好,功德分越來越難攢,整體的副本質量也下降了……冤死的阿飄這麼多,小打小鬧報複一下,警飄都是睜一眼閉一眼,根本管不過來……就算遇到了,也頂多訓誡幾句就完事了,不會抓飄的!”
司影心裡仍舊不安,想了想:
“讓大仇家吃些苦頭,就算我被抓去吃公家飯也值了,但是,餘小刀,我不能連累你!”
他一飄做事一飄當!
他要做一個勇于承擔責任的小阿飄!
餘刀滴溜溜轉着自己的火紅色棒球帽沿:
“放心吧,我們這點法力,就算拼了這條飄命,也桶不出天大的簍子!”
言罷,想了想,又加了句:
“就算咱們真被警飄抓了,我也有辦法撈咱們出來!”
說話間,随着電梯間的叮咚輕響,一連串腳步聲往這邊來了,聽上去至少有兩個人。
司影警惕地飄上了天花闆:
“是不是警飄來了?!”
“警飄都是悄無聲息、瞬行千裡,怎麼可能坐電梯?”
餘刀大着膽子飄出走廊轉角,扒着那私人病房走廊的暖色牆紙,偷瞄了一眼:
“是硬茬子!”
話音落下,易青川、申又兩人,大步直奔段雲柯的病房。
從小阿飄身旁經過時,目不斜視。
司影想了想,不對勁兒:
“我總覺得,這個硬茬子不對頭,下午我撲段雲柯的時候,他從背後射了我一筷子!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就被釘那了!”
“他哪能釘得着你?他連立筷問阿飄,都鍊接不上頻道……”
“……”
小阿飄當時不知道,易青川那一筷子,射的是段雲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