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年勉為其難：“也行吧，那就你來吧。”

楊雲年在班級内腔調完做實驗需要注意的事項，帶領高二一班到實驗樓做實驗。

半路上，刑攸好奇：“我們為什麼是一班？全年級一共十五個班，這是随機打亂往裡面塞人的嗎？”

楊雲年解釋：“因為一班在所有班級中檔次最低，就比如說高三那邊有十四個班，那是你們走之後，剩下的班級自動向前挪，縮減到十四個班。”

李知勉：“大家不會不習慣嗎？”

楊雲年沉穩柔和地向前看，“那是不可能的，在這裡，隻有班級的班主任是固定的，如果一個學生的智力成長穩定，他在結束這裡的學校生活之前基本可以做到每兩個月就換一次班主任，所以班主任不會記學生的名字，隻要學生認識他們就行。”

刑攸很輕地眨了一下眼，在後面拖沓步子的學生跟上來之後，楊雲年才開始催促後面的人加快腳步，要在上課鈴響之前到教室不然一會兒會有麻煩的人過來挑刺。

實驗樓和生物學習的那塊地挨得很近，樓口的竹節花旁邊圍繞着兩三隻蝴蝶，高高低低地飛着，刑攸眨眼盯着樓口望了望，楊雲年湊到她身邊，“不然你來當我的副助手吧？有獎勵的，我請你到校外吃飯。”

刑攸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學校不是有規定嗎？學生不可以私自外出。”

楊雲年搭上她的肩膀，朝身前揚了揚下巴，“那不是說了是‘私自’嗎？隻要有我帶着你們去就可以啊，别擔心嘛，有我兜底呢，我請你們吃飯，有沒有好朋友啊？喊上大家一起來，熱鬧嘛！”

刑攸朝身後的姜且和季青檸看了眼，自從上次跟姜且分開之後，她還沒有跟這人說過一句話，刑攸有些懊惱地捋了把額頭的碎發，又看了眼姜且，對方也茫然地望了她一眼，刑攸閉上嘴又轉頭。

楊雲年向後看，“怎麼？後面有你朋友啊？”

刑攸用鼻子答了一聲，冷淡地說：“你知不知道來這裡的學生還有個姓宿的？她原來跟我是同學，不過後面自己又轉去學物化政了。”

“啊——”楊雲年仔細想了想，“政治啊，那你知道你們學校裡面，政治那一科的第一名是誰嗎？這個學校除了物化生要十五名學生，其外的招人都隻要第一名，多于的不要。”

刑攸搖頭：“這個我知道，那……就是沒有在這裡了。”

思考了一會兒，肩膀上像是拖着一個負擔，她難耐地聳肩膀，眼神深含警告：“松開我的肩膀，不要随便對女生勾勾搭搭。”

楊雲年捋起額頭的碎發，性情惡劣地吐舌頭，“等我過兩天有時間去染個紅毛，到時候就去外面勾搭女孩，行不行？”

刑攸眯起眼睛，狠狠地刺他一眼：“你說話真的很難聽！”

楊雲年懇求道：“對不起嘛，你們都是好孩子，行了，帶你們來實驗室玩一晚上，結束了還要我自己掃地。嗐——刑同學，學校也是有不住宿的學生的，宿管老師不會詳細查，今天晚上帶着你那個小男朋友，我請你們去吃海底撈，怎麼樣？”

刑攸呆愣了足足半分鐘的光影，然而，沒有反駁他的話，楊雲年有趣地挑眉，盯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放松自己，“我的朋友也一起去，可以嗎？”

楊雲年想了想，捏着下巴反複揪扯，“可以，那我要知道你另外的朋友都有誰。”

刑攸擡起手向後指，“那個梳馬尾的女孩，還有她旁邊那個襯衫裡面穿黑色背心的那個。”

分别是姜且和季青檸。

楊雲年好好端詳了一下兩人，驚喜道，“你們這個圈子是卡顔的啊？長的都挺好看。”

“……”刑攸沉默。

死寂。

在進入實驗室并接觸到化學實驗室的途中，所有人都感覺到溫度在下降，李知勉縮在刑攸身旁揉腦袋，刑攸用餘光掃到他的行為，佯裝輕松關懷：“你頭疼？”

李知勉“哈哈”幹巴巴笑了兩聲，又縮回去手，抱着自己的腰，“還好吧，就是腦子感覺不怎麼夠用，可能是第一次見，被吓到了。”

刑攸抿唇，語速緩慢地問：“你是說，你的腦子被吓到，但是你沒覺得害怕，你的身體和大腦徹底分離成兩個部分了？”

李知勉扯着衣衫拉遠撐起一個空蕩蕩的空間，“這不是縮到自己懷裡了嗎？好啦，你别擔心。”

他擡手抹了把虛汗，刑攸默不作聲地觀察他，片刻後伸手拉上他正捏着衣衫的手指，轉過頭輕聲說：“好了，我給你暖暖。”

李知勉的心又猛然一震，他想什麼呢？當下這美好的如同幻覺一般的待遇，他真心想要祝福那個能陪在刑攸身邊的人，希望他們能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希望刑攸永遠是最快樂的柚子，他有一刻很想要坦白，想要吐露真情，占有刑攸的欲||望被挑起就再沒有放下過。

李知勉竭力忍耐，可是如果有萬一呢？他是否要離開，或是看着刑攸和他人攜手，到那時他又會怎樣，他滿腦子都在想，如果換作旁人和刑攸做如此親密的舉動，他是否能耐住自己的脾氣，保證自己不會從對方手上強搶豪奪。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李知勉覺得自己心思龌龊，但那又怎樣？

強占刑攸的想法太惡心，甚至會傷害到刑攸，可……如果他在刑攸面前求情，讓刑攸理解他，他覺得刑攸一定會體諒他這麼些年的愛慕之苦的，他會得到刑攸的關心、問候、乃至她的身心所有。

刑攸站在他心中，就是端莊正經、自信大方的貴婦人，她的尊貴和體面就是與生俱來的，别人或是她自己都不可能效仿的。

他會站在刑攸身邊，扮演好他的角色，他不會在刑攸面前顯出一絲倦色，如果刑攸願意信任他，對他投以疲倦焦慮的目色，他會立刻回抱她，并遞出去肩膀給她依靠。

也許，無法緩和情緒，但至少他還是有用的，可以安慰刑攸。

刑攸，信任我吧！

我的肩膀将會冠名于你，否則，我的思想将流于迷惘與傷感。沒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該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