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刑攸的聲音拐了好大一個彎,“那唐老師真體貼。”
黑眼睛的唐老師看了看刑攸,目光中隐藏這一種羞怯,陳利拉着他的手給他擦手,說:“刑攸,你别逗他。”
“哦。”刑攸硬生生地回答,“是這樣,李知勉他好了,今天出院。我就過來跟你們道個别。”
陳利攬過唐義甯的腰,埋在他腰腹之間,“哦,那你快走吧。”
刑攸:“......”她面色不佳,沖牆根那邊“嘁”了聲,暗暗說:“白日宣|淫。”
她捏捏眉骨,神色疲憊,“那我就走了,假期有時間過來看你們,給你們買點水果吃。”
陳利想了想,說:“不用買水果,買一條毛巾吧。”
唐義甯臉紅得更被火撩過一樣,結巴問:“幹,幹嘛要毛巾啊?”
陳利解釋,“因為你給我擦腳的毛巾拿錯了啊,這條是擦臉的,那一條才是擦腳的。”
唐義甯垂頭看看手中的毛巾,不可置信:“啊?啊,啊?怎麼可能......可是我,第一天過來的時候一直用它擦腳來着,你......最近又自己洗過臉嗎?”
陳利笑了聲,沒說話。
刑攸哼笑一聲,“放心,我去商場給你買最好的毛巾,肯定吸水好用。”
陳利客客氣氣地說:“那就謝謝我們小刑了。”
刑攸回到病房,發現李知勉已經下去了,她舔了下尖牙,還想怪李知勉不乖乖站在原地等她。
剛拐進樓梯間,垂着頭思索的刑攸撞上面前的人,揉了揉額頭,“抱歉。”
“說什麼抱歉?”
李知勉摸着刑攸的後腦勺,湊近在刑攸額頭上吹了吹,嘴唇其實貼在刑攸額頭上親了下,他露出得逞的微笑問刑攸,“還疼不疼?”
刑攸:“......”
她退開了一些,“不疼了,周阿姨呢?已經下去了?你讓周阿姨自己拿着東西下去等你?”
李知勉輕輕笑了下,“我拿下去的,我怎麼可能讓她老人家勞神費力?我拿了東西又上來的,特地回來找你。”
特地?刑攸促狹一笑,真古怪的一個詞,刑攸解讀了下,内心隻是頓時一刺痛,說:“下樓吧,我們該回家了。”
到醫院大廳的時候,外面下雨了,李知勉歎氣道,“還好你去找唐哥告别了,不然我們就被雨淋了。刑老師,你是不是天上下來拯救我的仙女?擔心我會被淋濕,然後後腦勺遭受二次傷害?”
刑攸無言,周女士走過來挽上刑攸的手臂,“本來就是仙女啊,長這麼漂亮。”
刑攸也隻能無奈地舒氣,“阿姨,别打趣我了。”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絲落在窗玻璃上,從窗縫裡鑽進的風像是尖嘯着穿過空蕩死寂的城垛,凜冽的空氣激化心頭腦中暗含着的靈魂。
刑攸看着風呼過來的方向,眼睛被吹得酸澀,她眨巴兩下眼睛,“阿姨,你餓不餓?這個時間,醫院的餐廳剛好有午餐。”
周女士搖頭,“沒事,雨一會兒就停了,等我回家給你們做好吃的。”
刑攸無聲地盯着漏雨的窗縫看,雨風像是撕開她心口的縫隙猛灌進來,裡面是嘈雜的人聲,帶着潮濕泥土氣息的風吹過沉悶的生活,仿佛風中真的帶着泥土,可以播種種子,刑攸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生活的确沒有起色。
宿舍的床闆也早已經落灰,夏天的雨不會停,一直久到初秋,空氣都變得濕涼,長袖的校服總染上屋外梧桐樹葉的味道,刑攸輕輕嗅一嗅,已經有冬季的冷意了。
當她認為生活隻會這樣的時候,學校組織了高一學生的選科分班,很多新面孔湧入大腦,那些女孩的臉蛋讓男生覺得新鮮,他們抻長脖子,扒着窗子瞧,時不時問人家要不要幫忙。
刑攸隻是等雨停,她和李知勉提着行李,站在大廳聽雨聲,寒風掠過耳朵,刑攸哈出一口熱氣,“李知勉,寒假了。”
李知勉捏着圍巾往唇邊扯了扯,順手提了下刑攸的圍巾,她半張臉都被圍巾裹住,他露出黑色的眼睛溫吞地盯着她,說:“刑同學,冬天的雨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