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不再說話,刑攸聳聳肩,環視了下四周,“這是......急救室的病房?”
“對。”王玲點頭,“因為你傷的很輕,所以沒必要辦理住院。”
刑攸追問:“李知勉呢?他怎麼樣?”
王玲頓了下:“他雖然看着人高馬大的,但是身闆好像一點也不行,但是又磕到了後腦勺,所以擔心會傷到神經,現在旁邊病房做完基本檢查,之後再轉到正規病房裡。”
刑攸了然,急救病房内漫着酒精和消毒水氣味的潮涼,似乎,隻有醫院在夏季是四季如冬的,正中刑攸厭惡的點,她不喜歡冬天。
王玲歎氣:“你醒了就好,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你先填飽肚子。”
刑攸不聲不響地嚼那些食物,沒有什麼特點,在她看來不過是填飽肚子的東西,她不能吃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所以這些清湯寡水都一樣。
刑攸望了望王玲,她站在病房躊躇着想要說話,刑攸目視前方,安靜地問:“你是不是在擔心李知勉?”
王玲一愣,點點頭:“是,要是他醒不來就麻煩了。”
刑攸的手頓住,“你是說他還沒有醒?”
王玲看她這麼震驚,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說,拳頭在肚子前掂了掂,又落下,“是,你也别着急。”
刑攸含着那口清粥反應了一會兒,進來一個推着推車的護士,拉上刑攸窗邊的窗簾,“家屬回避一下。”
王玲看了眼她推着的小車,默默退了出去。
護士扯下一大團棉球,擰開盛裝酒精的瓶子,平靜地說:“把衣服撩起來,内衣也撩起來,把胸部露出來,做一下心電圖。”
刑攸面無表情,放下餐盒,按照她的話撩起衣服,接下來是内衣,護士專心緻志操作着,刑攸的目光在她戴着口罩的臉上流轉一圈。
時間不長不短過去,吸口器和皮膚分離發出“啵啵”的聲音,刑攸放下衣服,攔住護士問,“隔壁房間被送過來那個男生怎麼樣了?”
護士微微皺眉,隔着口罩,刑攸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感覺情況并不可觀。
護士低聲道:“我不是很清楚,你們是被一起送過來的吧?但是沒想到你是先被撞到的那個,反而傷的輕一點。呃——你别誤會,你們健健康康就好,也别總來醫院。”
護士說完,推着推車帶着儀器離開了。
刑攸擡起手用力揉了揉眉骨,神情有些不自然。
王玲又進屋,問:“心電圖啊?”
刑攸“嗯”了一聲,重重吸完一口氣,刑攸吸了一鼻腔消毒水味,反倒把自己嗆到了,她又懊惱地皺眉,不太開心。
王玲坐在床邊,勸她,“我說了嘛,你别着急。”
刑攸緩過勁兒來,點點頭:“沒事,你明天時不時要去接款?早點回去睡覺吧。”
王玲隔着一堵牆往對面望望那個,重重歎了一口氣,“我得回去,一會兒你爸也得回學校,他明天課還挺多。”
刑攸很體諒刑岩,說知道了,又見王玲也有些不自在,刑攸看了她一眼,心中了然,“我會過去看着他的,那個——小妄呢?爺爺看着她?”
王玲說:“現在也就你爺爺有空了,但是就這幾天看,你爺爺他——可能有點老年癡呆了。”
刑攸垂下頭說:“你們提前跟班主任說一聲吧,把我走讀的證明辦下來。”
王玲沒說什麼,心中對此隻是默認,她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忽然停下來,轉頭對刑攸說:“媽媽以後回家的日子可能會很少了,你一個人......能行嗎?”
刑攸微微揚唇,連她自己都知道,這個笑會是個很難看的笑,她沒多說什麼,不能行又怎樣,喊老天爺下來幫她嗎?
王玲走之前又說了句“媽媽發工資給你做排骨吃”,說罷,她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了病房。
刑攸看着床頭的清粥,不濃不淡地眨眼,又端回手中,低頭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熱氣,刑攸覺得這粥實在太燙了,整個人都在燒。
她張開嘴,用塑料勺子舀了一小勺,就這樣就着另一種滾燙的東西咽下喉。
刑岩進來的時候,刑攸正在擦鼻涕,他謹慎地打探:“感冒了?”
刑攸搖搖頭:“鼻子吸進去東西了,有點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