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随頓時論紛紛。

【附近推送？你們距離很近？】

【哇，榜一大哥不會要找生哥真人掰頭吧。】

【不一定很近，附近推送能推得很遠，應該是同城而已。】

甯栩沒有理會那些彈幕，對車厘子說：“第一，我不是騙子。第二，為前面的話道歉，然後把收款碼發給我。”

他掃了眼車厘子主頁的“17歲”，又淡淡道：“未成年不要刷禮物，直播間所有未成年送的禮物，我都會退回去。”

【啊啊啊啊啊，老公帥翻了！】

【哈哈哈我的天，車厘子居然是未成年？看來也是個少爺啊。】

爆炸車厘子：【去你*的，老子兩個月後就成年了！】

【笑死我了，榜一破大防哈哈哈。】

【少爺别破防，我們生哥都說要退錢給你了。】

爆炸車厘子：【老子稀罕這點錢？】

【大哥，你氣不過也不用罵人吧，都退錢了還想怎麼樣？】

甯栩幽幽地說：“如果你自己沒有支付寶的話，讓家長陪同開個播，我給你刷回去，看在你未成年的份上，道歉可以免了。”

【……】

【笑的哈哈哈哈，太霸氣了！】

【車厘子估計要氣炸了，哈哈哈哈。】

【《如果你自己沒有支付寶的話》】

【《看在你未成年的份上》】

【《家長陪同》】

車厘子已經不說話了，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麼的。

甯栩看見甯阮發來的消息，說是已經到樓下了，讓他下去。

“想好了來找我。”他言簡意赅地對車厘子說道，徑直下了播。

這個榜一，是在他開播不久後關注他的，剛開始就刷了幾個禮物，不過甯栩很少看彈幕，所以沒有注意到。

有次他在直播間玩魔方。

十秒鐘複原了一個多面體。

細長靈巧的手指撥弄紅色方塊，指尖在方塊間翻飛跳躍，猶如遊走在叢林中的精靈，色彩對比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短短十秒上演了一場精彩的美學盛宴。

車厘子當場給他刷了個嘉年華。

此後他每次開播，車厘子都會來刷禮物。這人刷禮物的點也很奇怪，不僅在他通關模拟題、打遊戲反殺對面、玩花切如同切刀的時候，有時他轉一轉筆、捏一捏露娜翹起來的耳朵，也會收到對方的禮物。

久而久之，這人成了他的固定榜一。

甯栩下樓後，看見他爸甯博偉正在幫他媽捏肩膀，舅媽在旁邊翻着白眼嗑瓜子。

甯阮身穿蘭江外國語學校的校服，晃着淺灰色的裙擺跑到他面前。

“哥，你榜一的事怎麼樣了？”她顧忌身後的大人們，壓低聲音問道。

甯阮今年剛上初一，留着柔順的披肩發。五官和甯栩一樣，完全繼承了艾珂的美貌。

兄妹倆都有着亞麻色的頭發，和一雙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隻不過甯阮看着生動一些，甯栩的臉上通常沒什麼表情，眼底的色澤也更為深沉。

他随口說，“别擔心了，我會給他退款的。”

“那就好。”甯阮乖巧地點了點頭，又小聲告狀，“舅媽在陰陽怪氣你呢，她假裝擔心你休學後成績跟不上，實際在吹帆帆哥。”

甯栩走過去，正好聽見舅媽嘚瑟地說：“正好我們家老大考上了一鳴，以後估計會常常碰見了。”

艾珂笑了笑，“一鳴也挺好的，就在小栩他們學校附近。”

蘭江市有四所頂尖高中，分别是位于蘭中區的外國語和立人中學，以及位于東岸區的一鳴中學與蘭江市第一中學。

因為一鳴中學被稱為“一中”，所以大家習慣把甯栩他們學校叫做“蘭高”。

除了一鳴中學以外，另外兩所學校甯栩都待過。

舅媽笑着問他，“小栩上學期學習怎麼樣，還跟得上嗎？”

艾珂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剛才這話她就問過一次，她故意沒有回答。

甯栩謙虛地說：“比不上表弟。”

“哎呀，你休學了一年，難免的嘛，有空讓帆帆教你點學習經驗好了。”舅媽笑得更加得意，“你現在在蘭高能排到前三百嗎？”

甯栩點頭，“差不多能。”

舅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也不算太差，帆帆比你好一點，上學期考了一百五十名。你考得怎麼樣？别灰心，努力努力說不定還能拼一下211的。”

甯栩漫不經心地回答：“上學期發揮失常，考了個年級第二。”

舅媽嘴裡的水噗地一下噴了出去，吃罐頭搖着尾巴過來踩地上的水，舅舅一臉責備地給她遞紙過去。

艾珂微笑着說：“他上學期期末吃壞了肚子，語文作文沒寫，這才不小心考了個第二。哎，看來以後考前要嚴格把控飲食才行。”

舅媽擦了擦水漬，讪讪地閉上了嘴。

她轉而看了看甯阮，自從坐下後，她一句話都沒說過。

舅媽皮笑肉不笑地說：“阮阮身體好點了嗎？怎麼還是那麼内向。”

這回艾珂沒再搭話，舅舅也皺着眉捅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多嘴。

晚飯的時候，舅媽又說既然兩家現在搬的比較近，可以讓司機一起送他們上學。

艾珂婉拒了她的提議，蘭高門口的車多得要命，每次老宋送甯栩過去，他都要提前下車走進去。

現在搬到了關河水月，每天會有好幾班校車，剛好省了堵車的時間。

甯阮明天也要開學，晚上和甯博偉一起坐車回蘭中。

她依依不舍地拽着甯栩的衣角叮囑，“哥，舅媽的話你别放在心上，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哦。”

“知道了，啰嗦。”甯栩摸了摸她的頭。

她和剛才的安靜截然不同，唠唠叨叨地說：“你要記得常開直播，我朋友可喜歡跟着你一塊兒學習了，别理那個榜一，回頭我開小号去罵他。”

甯栩拍了拍她，“好。”

甯阮是個标準的兄控，直到他再三催促，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甯栩第一次搭了校車。

他起得早，第一班校車上幾乎沒什麼人，他戴上耳機靠着車窗聽歌。

清晨的溫度還沒有上升到太高，稀薄的陽光透過路邊的銀杏葉灑落下來，被分割成一片片閃亮的水晶，将白色的校服衣擺渡上一層朦胧的金邊。

蘭高的校服被稱為蘭江市最美校服，男生是白襯衣領帶配黑色長褲，女生是同款上衣配格子短裙，看着十分青春洋溢。

車停了一站之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走了上來，一屁股坐在甯栩旁邊。

“早啊栩神，來來來，先物理。”李裘無比熟練地将書包一甩，掏出一本物理作業來。

甯栩揚眉：“你昨晚不是要數學嗎？”

李裘無奈道：“還是先對物理吧，選擇題多，到學校剛好對完。”

趁着甯栩找物理作業的功夫，他愁眉苦臉地抱怨：“這次的物理卷簡直是家屬謝禮卷，太他媽難了。我怕不跟你對一下答案，等到了學校你的作業就找不到了。”

李裘原本是創優A班的學生，因為沒考好被刷到了三班，當時甯栩由于轉學原因隻能選擇平行班，兩人在教導處碰見，李裘憑借三寸之舌把他拐來了三班。

甯栩疑惑：“什麼是家屬謝禮卷？”

李裘邊對答案邊說：“葬禮上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屬謝禮，懂？寫完這套卷子我就噶了。”

甯栩：“……”

他說着，從包裡掏出一罐星巴克抛給甯栩，“給你的報酬，卷王快樂水，你們這些卷王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