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不待大家失望,他話鋒一轉:“我好像知道誰有啊。”
*
押送嫌犯的隊伍一早停駐在聯盟總部外的第三空間站。常黎趕到時,領隊的男鲛人已在飛船大廳等候許久了。
“幾位日安,請這邊走。”
鲛人行禮,帶着常黎和兩個黑袍人一路向下,經過五層身份驗證後,一座真正意義上的“牢籠”出現在眼前。
鋼絲牆壁之中,女獸人販子頭戴神經控制的頭盔,手腳牢牢束縛在電椅之上。鲛人隊長厭惡的往裡瞥了一眼,對常黎到:“多虧了您及時關注到他們的異常行為,我們才能将被她綁架的鲛人救回來。”
“我并沒有指責浮越府的意思,”常黎說:“但是我們發現的還是太晚了。她絕對不是第一次幹。”
鲛人臉上是克制不住的憤怒,鬓邊的鱗片輕微炸起:“是的,我們也這樣認為。隻是她一直不肯開口……”
“我就是為此而來。”常黎安慰他。
鲛人已經接到了通知,但還是有些疑問:“您可能不太了解,她的腦袋裡面安裝了最先進的神經炸彈,我們掃描出來至少五個。”
他說着打開牢房門口的監測屏,大腦三維視圖的投影出現:“這五個炸彈能夠感知她對于某些場景和話語的回憶,一旦她說出某些關鍵信息,炸彈就會立刻爆炸。頭盔是實時監測儀,防止她自殺用的。”
懸浮的三維視圖上,頭盔伸出數十根超長的銀針刺穿女人的頭顱。針上顯然有麻醉劑,女人隻能面容癡呆,肌肉僵硬的望向正前方,眼珠都不能轉一下。
常黎:“我明白,解開頭盔吧。我有辦法。”
鲛人扭頭看了看一直沒有出聲的兩個黑袍人,點點頭:“……是。”
鲛人将帶蹼的手掌貼在檢測屏桑上,頭盔發出藍光,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中,透骨的鋼針緩緩收回,女人面部随之劇烈的抖動起來。
常黎問:“麻醉藥效能持續多久?”
“預計八分鐘。”
鲛人離開前提醒到:“您的正上方有三個監控,我無權關閉,他們會一直工作到嫌犯離開這裡。”
常黎表示自己知道規矩。
待到四周清場,卓琰擡起頭,在帽子下觀察着緩慢回複神智的女人:“我們有多長時間?”
常黎擺擺手:“你們盡力而為就行,聯盟那邊我來說。”
卓琰不再多問,側身向右手邊的狐人:“諾卡,交給你了。”
前狐人少主護衛隊隊長,現任通緝犯助理的狐人諾卡躬身應是。
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對有力的灰色狐耳,來到女人對面坐下,在零下五度的室溫中哈出了一口氣,阖上雙眼。
再次睜開時,瞳孔已然是一片氤氲的灰。那片灰霧像是能夠傳染一般,漸漸傳遞到了女人的眼中,而女人的眼神也漸漸從驚恐變得迷茫,最後變成純粹的仰慕。
在這個狀态下,女人會把自己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說出來,并且不會驚動大腦中的神經炸彈——她不會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
她的靈魂從這一刻起散逸,不再屬于自己。
諾卡先是提問了這些年來他們夫妻二人走私獸人的經曆。女人在一片神魂颠倒中将自己的犯罪事實吐了個幹淨:“……每年的指标不一樣,一般在一千個左右,年齡沒有要求,樣貌過得去就可以。”
女人恍惚間喃喃到:“用處有很多,實驗體占了一半,大部分是被買走做奴隸……我不管這個,我們運回去就可以了。”
諾卡:“那你們為什麼每次都從牙利·和萊特港運輸?當地有官員在為你們作掩護嗎?”
“我不知道,”女人的臉部不自然的抽搐着:“我們綁貨,塞進貨廂,路線是上頭決定的。”
卓琰和常黎對視一眼。出現了,他們的上層。
“除去綁架獸人,你們上層還會給你們什麼指示?”諾卡趕緊順着話題問下去:“他離你們遠嗎?就在鲛人星域嗎?”
“不知道,我們隻管找貨、運貨。”女人說。
這個“貨”顯然指的是獸人——她潛意識裡就沒把獸人當人看!諾卡皺着眉,換了個問法:“你們負責運貨,其他人有自己的任務對不對?”
“……對,有負責掃尾的,有負責刺殺的,”女人目光跟着眼前的諾卡轉,而諾卡的手腕一震,他低頭看了一眼身後人發來的消息,繼續問:“刺殺的人是跟你們一起走,還是有自己的路線?”
“我不知道,但是、但是他說過,他猜負責刺殺的大多是‘地雷’,不然不會都那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