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樂和沉默一會兒，像是在等誰說話：“……阿爾克部長，您認識我的這位同族？”

“确定是我的學生就可以了，德蘭達堡那麼多人，怎麼可能都認識。”阿爾克反問：“怎麼，你認識？”

“……”

蔺樂和偏頭：“不認識。”

他們一起扭頭看卓琰。黑白花二人也下意識看過去。事故中心皮笑肉不笑道：“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幾位都是大人物，我一個窮學生，隻在新聞裡見過各位。”

黑白花左右探頭，像是實在忍不住了的開口：“所以你們都互相不認識？”

那一個個的那麼積極的做什麼證？

衆人聽出了他的畫外音，場面說不出的僵硬。

阿爾克和蔺樂和用餘光對視着，試探的意味十足，像是無聲的對峙。唯有卓琰表面地淡定站在原地，仿佛在看一場默劇。

蔺樂和緩慢的眯起那雙丹鳳眼：“阿爾克部長，我們四年前見過，您還記得嗎？”

“四年前”被他仔細的念出來，就像一個暗示。但是阿爾克毫無反應：“是嗎，不記得了，怎麼，你上過我的課？”

“您當時和常副校長一起訪問狐人族，不知道副校長這次有沒有來？”

“他還有别的事情，我過來就足夠了。”

“那您這次帶的人可不算少。”

警員左右看看，尾巴跟着頭一起甩，忽然手裡的機器震動起來，他如蒙大赦：“有新的警情，我就先走了，幾位玩得開心。”

卓琰看着警員回到臨時署的貝殼房間，也向左右兩波人一擡手，來了個标準的“用完就扔”：“感謝各位的幫助，我還有些事，少陪。”

他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感覺打一場都比應付這種場面來的輕松，便告别這莫名其妙的場面，向第六展覽區的方向離開。

遊魚在他眼前分出一條道路來，海水流動的波浪像是忽然有了聲音，吵的他頭痛。

他輕聲警告身後跟來的人：“滾。”

蔺樂和也小聲回答：“你這樣太冒險了，三長老後天就到，屆時安保還要強上一倍。你要是出不去我可以幫你……”

“要麼現在去舉報我，把我關進髅枝獄；”卓琰頭也不回的說：“要麼就離我遠一點。别讓我說第二遍。”

“……抱歉。”

身後的人還是緊跟不舍，卓琰徹底喪失耐心。他剛要動手，腰間一陣異響。他低頭看去，氧氣球裡的鳥還在叽叽喳喳說着什麼：“啾啾啾！啾！”

不想引起注意的卓琰安撫的拍拍腰，反手拉住蔺樂和外衣，兩人短暫的過了幾招。蔺樂和幾乎毫不還手，步步後退，一個不留神衣服被纏死在抱琴的雕像手上：“等等！”

卓琰捧着鳥，已經消失在了展會的人群中。

待到徹底離開狐人上尉的視線，卓琰才止住腳步，靠牆看天。

半晌，他擡手，點點長尾雀：“你什麼時候叫的人？都跟她說什麼了？”

長尾雀矜持的挺起胸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胸羽好像更紅了。膨脹的羽毛在氧氣球裡要炸開一般，卓琰忍不住勾起嘴角：“是不是跟你沒關系啊？你看人家身型婀娜，再看看你，就一肥山雀，可别亂攀親戚。”

“啾！”

他算是發現了，這鳥還有點偶像包袱，說别的都可以，就是不能說胖。一說胖比什麼都積極。

“是是是，你不胖，你隻是毛茸茸的。”

卓琰坐下，看着鳥左顧右盼的模樣，安慰道：“沒事，不會追過來的，我了解他。”

若隻論私交，蔺樂和永遠不會背叛他。

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呢。卓琰看着在杆子上做自由轉體的鳥，明白還是不可避免的受了剛剛的事情的影響。

他也無法再自欺欺人說手裡的長尾雀就隻是單純的鳥類。阿爾克是正兒八經的神鳥後裔，羽人族未來闆上釘釘的長老，特地過來給他解圍，難道還能真是看在那個假身份的面子上嗎？

你最好一輩子是隻鳥，隻是鳥。

卓琰無悲無喜，看着長尾雀想。

那樣我或許不會有一天那麼迫切的想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