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連館自設,但不能不說,這場宴席辦的确實很熱鬧。
但坐在蘅蘭身邊的瑤鈴女,看着面前的食物,勉強往嘴裡塞了兩小口,恹恹難含。
蘅蘭奇怪道:“怎麼了?是飯菜不合口味?”
在來前就已經把飯吃撐了的瑤鈴女忍着打嗝的沖動,有些無精打采興緻缺缺道:“不是,天熱氣燥,最近又上了火,吞咽不是很方便,幾日來食欲也随之消減,着實令人為難。”
蘅蘭問道:“有看過郎中嗎?”
瑤鈴女:“看過,現在嘴裡還有一股藥味兒呢。”
清風不照漱過口的味道,倒也不是苦,可就是有點沖眼睛。
茯姬:“……”
确實。
何正嘉……何正嘉此刻正和蘇彥忻一起待在外面。
此宴男女不同席,男者抱着小妓看舞聽曲談笑風生,女者……女者,他不知道!介于有貴人和閨中之女在此,隻有茯姬能進去!
何正嘉倒是無所謂啦。
但他雙肘架拖着的閣樓主人顯然已經忍無可忍了。
好像如果不沖進去的話渾身都難受。
蘇彥忻幾次前沖都被何正嘉勾着肩臂拖了回去,拖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萬般無奈道:“省省吧,再怎麼蹦哒,你又進不去。”
人都在熱鬧,隻有這裡冷清空曠。
在看不見的地方,蘇彥忻雙手握着一對匕首,在何正嘉的肘間掙紮着跳腳,惱羞成怒陰聲悻動:“不僅要搶奪我的簪子,竟還要明目張膽地勾搭瑤鈴女……”
何正嘉有點受不了了:“勾搭瑤鈴女的人那麼多,哪有幾個是好活着走出他刀下的,藥玉閣樓那麼精明,怎麼你這個做主人的倒好像是被豬油蒙了眼睛,哪用得着你這麼操心啊,老天爺啊,快省省吧,别鬧騰了。”
蘇彥忻聞言,怒極反笑:“你說得對,上一個對他說這種話意欲圖謀不軌的人,已經屍骨無存了。”
何正嘉:“……”
何正嘉咂摸了一會兒,有些奇怪道:“事确實是這麼個事兒,可怎麼你用這種口氣說出來,就怪怪的?”
蘇彥忻冷靜了下來,站好并把匕首收起,推開何正嘉問道:“昨晚到底要發生什麼,你總要攔着我。”
何正嘉連忙辯解道:“天可憐見,我要是攔着你,你的車早就被我拆散架了,我隻是不想淋雨而已啊!”
蘇彥忻:“……”
何正嘉:“……”
“呵。”從紗帷内傳出一聲冷笑來。
何正嘉被這聲冷笑紮磨得正心虛着,随即就聽到對方說道:“他肯定是受到欺負了,不想讓我看見操心,想自己處理這些。”
“……”何正嘉,“……”
好家夥自給自足自己給自己摳糖吃是吧!
這人沒救了!都什麼破反應,一驚一乍的,害的他差點以為自己要露餡了!
何正嘉回想着昨日瑤鈴女那滿臉的壞笑,一邊說着君子遠庖廚,一邊又理直氣壯地在閣樓主人無法忍受的事件之中挑選和徘徊。
瑤鈴女:“别人能管得住手,但我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閣樓主人。”
何正嘉:“……”
好吧,看來這兩個人的眼睛現在全都被豬油給糊住了,這倆形容對方的詞和他自己會用的完全不一樣,你們開心就好。
但何正嘉還是掙紮了一下,委婉地提醒道:“瑤鈴女好像對誰都是那樣子,對他有威脅,和對他沒有威脅,于兩者各區域裡的态度與态度之間,都沒有什麼區别啊。”
閣樓主人當即反對道:“你胡說,他都不殺我,他心裡有我。”
何正嘉猝不及防間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對此已經槽多無口了。
玩的這麼大嗎,标準居然是不殺!這都什麼奇奇怪怪的理由啊!這種底限标準他也不能理解!
不過他想了想,又遲疑道:“他也沒有殺葉問月。”
蘇彥忻:“……”
何正嘉:“……”
蘇彥忻轉身向外:“走。”
何正嘉遲疑地跟上道:“幹嘛。”
蘇彥忻應道:“上車。”
何正嘉:“剛剛還喜歡來喜歡去的,這就又要把人撂下啦?”
“瞎說什麼。”蘇彥忻無奈道,“我自己沒有辦法去,被人攔住的話有口說不清,還要再回來的。”
蘇彥忻回到車上後,翻出筆墨紙硯來,看着是要打算寫字的樣子。
何正嘉在一旁莫名其妙道:“回去不能寫嗎?”
“能。”蘇彥忻一邊研墨一邊應道,“但我不想吃飯,反正也無事,先把信寫好吧。”
何正嘉疑惑道:“客氣什麼,你是本來就吃飽了來的吧?”
“……”蘇彥忻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樣說也并不是不可以。”
何正嘉這就要出去:“那你寫吧,我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