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
“不要叫!”
“瑤鈴女!”
“閉嘴。”
“瑤鈴女!”
“啊啊啊啊啊别粘我别粘我!”
一陣稀裡嘩啦噼裡啪啦的桌椅翻倒聲後,門又被開合,蘇彥忻孤零零地站在昏暗的走廊上,眼前仍舊是不近人情的冰冷門闆。
“咔!”蘇彥忻面無表情地把自己脫臼的左臂按回去,撿起腳邊的面具戴好,而後轉身走了。
走了幾步,便見良蔔提着燈站在走廊裡,剛剛動靜很大,會把他引來也并不意外。
良蔔問道:“順利嗎?”
閣樓主人沒有說話。
良蔔從他身邊經過,長籲短歎道:“唉呀,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呐——”
“無所謂。”閣樓主人小聲說道,“我吃過的虧已經足夠多了,但總要選擇其中一條路,然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良蔔猶疑道:“你确定?”
閣樓主人沉默下來,點了點頭。
良蔔笑道:“好狠的心啊,閣樓主,不過也罷,我拭目以待。”
既然閣樓主人來了一次,那麼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瑤鈴女索性去替代了暗探連館的暗衛,經過幾次撞面之後,就很少能再遇到了。
即便碰到了……
良蔔看着手提淩雲片雪騰挪揮舞的閣樓主人,熱情地向他打招呼道:“又在練啊,這次是因為什麼?”
閣樓主人:“因為叫了名字!叫一次要練五百遍!”
良蔔:“?”
而瑤鈴女在跟蹤了幾天張文生後,終于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了。
張文生這次沒有去徐館,反而來到了郊外,樹林裡森森密密郁郁蔥蔥的,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溫暖的陽光和清涼的樹蔭疏疏落落的摻雜在一起,落在地面和人的身上,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
跟在張文生身後的連館館徒在林子裡追丢了人,找了一圈後依舊無果,隻好原地站定,扶着樹幹颦眉思索間再向前張望了一下後,似乎想要轉身離去。
卻還未來得及退去,便被人用一根短刺從身後偷襲,館徒不可置信地捂住潺潺流血的胸口,立馬轉身看去。
與此同時,又一根短刺襲來,卻紮偏了,從他肩頭蹭了過去,被釘在了樹上。
館徒按住胸前的傷口,趔趄着閃身躲在樹後,便露出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張文生擡手瞄準的身形來。血從手裡嘴裡滴滴答答流了出來,短刺是袖箭短刺,但幸好偏離了些,還不至于讓他立即斃命。
張文生隻通文墨不懂武功,館徒痛苦地喘了口氣,把腰間的刀抽了出來。他不知道張文生為什麼突然要殺他,但此刻隻待他好奇走近,便可直接把人殺掉,給館主交差。
但張文生沒有過去,代替他的是一根箭矢,以刁鑽的角度穿透了樹幹,也安靜地穿透了它所庇護的人。
瑤鈴女于百無聊賴間倏地支愣了起來。
是瑤台。
瑤台收弓,溫聲對身前的人說道:“怎麼連這點小事也做不了,好了,你去看看他。”
張文生看着樹根旁,尚挂滿了血色無力耷垂的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反而還後退了一步,哆嗦道:“我,我不敢看。”
瑤台輕柔地反問道:“他是你想殺的人,你卻連看也不敢看?”
張文生雙目通紅,戰戰兢兢,無言以對。
瑤台好似也并不在意的樣子,歎氣道:“那就算了,我早就說過,你不合适,我還是去找連雲吧,逼迫你做這種事,根本沒有意思。”
張文生崩潰道:“你去找連雲,連雲也不是能什麼都為你做的!他是要利用你!”
瑤台冷淡道:“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說着便笑道,“還不知誰到底是局外人呢,我能用他達到目的,你卻隻會讓我束手束腳,所有想要做的事,在你這裡隻會胎死腹中,我能與他互相利用,而你,根本沒有這種價值。”
張文生連忙拉住他的衣服,卑微地妥協道:“我,我去看,你想要聯系連雲,我也不阻攔,但是,但是你這次不要丢下我,即使有連雲,他很厲害,你也不要不理我。”
說着,也未等瑤台應答,便慌忙朝着被箭穿透了的樹跑去,躍過它後轉身看到死不瞑目的館徒,頓時渾身失力,跪卧在地上,明明心神震顫淚盈在眶,卻還要睜大了眼,朝瑤台興奮地呼喝:“哈哈!瑤台!他死掉了!他死掉了!他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