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知道人在前面,是因為……聲音。
聲音很那啥。
被堵塞于口,推拒不能得逞,掙紮難以逃離,同時又欲罷不能,細細又急急地喘氣,清響又含糊地咂舌,沉抑又顫抖地嗚咽。
這突如而來的情況,聽的來人吓了一跳,那緊張又遲疑的情緒也被倏地一掃而光。
怎麼回事?怎麼聽着出聲的人……這麼像蘇掌事呢?
可不管怎麼說,他急匆匆搶了館主的馬趕來這裡莫不是被人劫持強……
啊不是,這也太離譜了。
對啊,他向館主詢問瑤鈴女,說不定是人找到了。
來人抄着手,有些尴尬的在原地轉了兩圈,上前又不想上前,後退又不知道該跟館主怎麼報告。
雖然……春節剛過去那麼一兩天,寒冬之後便要迎來春暖花開的季節,可這也未免春得太早了些。
好大膽。
兩個人都病歪歪的,會發生這種情況,還真是讓人猜不出來。
因為尴尬,聲源處不敢細看,低着頭來回匆匆徘徊,隻盼他們趕緊結束。
徘徊時不經意間踢到什麼東西,他蹲了身摸摸瞧瞧,發現居然是屍體,不由得再度唏噓。
不愧大膽,在各種意義上。
不過好歹有話能回了。
誰知轉了身正要跑回去的時候,後面就有人從百忙之中強行抽出空來,帶着點憋悶委屈的鼻音掙紮推拒着小聲提醒道:“别,有人……”
聽這聲音,仍舊是蘇掌事。
來人提着一隻腳還未落地,便覺自己腦中的不知道什麼弦被崩斷了一根。
轉身不是,不轉身也不是!
應聲不是,不應聲也不是!
好為難!
你們根本不用在意我的!
接下來三人裡沒有一個再出聲,氣氛頓時變得無比沉寂。
掙紮了許久,來人還是轉過身來,離得他們遠遠的,眼神飄灑四顧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肯看正前方的人,清了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道:“咳……我是吳館子弟陶瑞,誰在那裡?天黑看不到,還請各位英雄好漢現身說話。”
蘇子說和瑤鈴女擡頭看看月亮,那場似憋悶了許久的大雪後的天氣,烏雲被揮霍大半,日月都在逐漸變得晴朗明晰,雖然依舊寒冷刺骨,但此時也并不算十分黑暗難視,甚至,瑤鈴女為了能盡量看得到蘇子說痛苦為難的模樣,還就特意杵在路當中的月影天光之下。
“……”
陶瑞裝着傻,無意識地踢了踢腳下沉重的屍體,便又找到了話題道:“咦?他們是?怎麼那麼大的血腥味兒?”
瑤鈴女倒是對答如流:“他們要趁亂攀着牆爬出去,被我提着繩子攔截殺掉了。”
陶瑞:“……”
陶瑞低下頭往身邊再看一眼,不少人呢……
杵在晦暗昏沉月光下,那個抱着正把自己臉捂得嚴嚴實實的蘇掌事的藥罐子美人瑤鈴女的身姿倏地就拉長偉岸并煙籠霧罩了起來。
不愧是玲珑谷主人啊……
心狠手辣,冷酷無情,身手不凡,這一把淩雲片雪,能夠以一當十,甚至代代相傳。
……
咦?是啊,怪不得他們一來館主就支愣着行動了,造反的事兒,從葉氏順到域主,管他們吃不吃藥,但是手熟啊!
大膽,在各種意義的方方面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