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說不耐煩道：“你從哪聽說某讨厭你的。”

“你看看你看看！”何正嘉大聲喊道，“你還不承認！”

“小點聲！”蘇子說被他喊地耳朵裡嗡嗡作響，偏開頭嫌棄道，“某沒有！你别跟着瞎說。”

“言不由衷。”何正嘉反駁道，“就這種語氣，我用的話你相信我嗎？”

“無所謂。”蘇子說不想跟他扯這個，“再嚷嚷就把你喂狼，他們專吃高嗓門的小孩。”

何正嘉不情願道：“我又不是小孩。”

蘇子說語調平平：“把你喂白大人，讓你賣身為奴一百年。”

何正嘉：“……”

何正嘉這才安靜了一會兒，但轉臉又道：“那我讓瑤鈴女揍你。”

蘇子說轉手從他衣襟裡掏出一大把香噴噴的手帕，直接塞在了他的嘴裡。

“唔！”

“唔！”蘇子說得意地學他，開心地笑了起來，笑完又把那一大團手帕取出來，掖回何正嘉懷裡。

“算了，你要說就說吧。”

似乎有意和蘇子說作對一樣，這下何正嘉又不說了。

終是将人拖進客房，踢開門把他往床上一卸，蘇子說渾身輕松地脫身而出，再回身走到門前時，不知道和什麼猛地一撞，身後風卷門合，然後騰空而起，被人攜走了。

蘇子說突然被襲還有些驚恐，手悄悄地摸到匕首，口中怒而斥道：“誰！”

“你别害怕嘛，蘇掌事。”耳邊傳來瑤鈴女沒心沒肺的聲音，“這不是怕吳館看到我時會發狂嘛。”

蘇子說：“……”

瑤鈴女将他帶到吳館之外，放下他後又掏出一根蠟燭和折疊紙燈來，一闆一眼煞有其事地裝好後，捧着它朝蘇子說笑道：“你看，我也不怎麼耽擱你，等這燭見底，我就又要走了。”

蘇子說看燈明起，倏地後退幾步，擡起手本欲将火辣辣熱的臉藏起來，但手觸上去之後又想起來這是喝酒喝的，便理直氣壯起來，擡着臉問道：“啊？什麼事！”

瑤鈴女把燈湊前看過去之後，果真饒有趣味地盯着他的臉瞧了一會兒，然後歪着頭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蘇子說看他這副模樣，心裡直發慌，硬着頭皮明知故問道：“瞎看什麼，蠟燭快滅了。”

這下瑤鈴女才回神笑道：“是這樣，明日一早江鴻就要派人前去玲珑谷，蘇掌事，你也不想他們出門後，會遭遇什麼事故吧？”

蘇子說：“……”

瑤鈴女走上前為難道：“他們呢，我倒是不熟，善惡死活我也無心去管，你猜猜看，他們半路，是會遇到強盜劫匪，還是——另有其人呢？”

“……”蘇子說面無表情道，“你想讓某做什麼，不妨直說。”

瑤鈴女把燈遞給他，蘇子說下意識雙手接了捧住，随即瑤鈴女叵測道：“别這麼小心嘛，蘇掌事，畢竟有些事，讓給我做就沒那麼簡單了……你這次肯再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蘇子說猶疑道：“既然你不情願，還向他提這種事做什麼？耍人很好玩嗎？”

“做什麼……”瑤鈴女重複道，“難道不好玩嗎？”

蘇子說頓時一臉“你沒救了”的神色。

瑤鈴女湊近他聞了聞，聞得蘇子說有些不自在，偏過臉去，騰出一隻手去攔他。

瑤鈴女按住他的手，奇怪道：“你這會，怎麼味道那麼豐富啊……手怎麼這麼香？”

蘇子說連忙要把手抽走，但力氣沒瑤鈴女大，抽抽抽不出來，隻好解釋道：“這是何正嘉手帕的味道……别打岔，還有什麼事？”

瑤鈴女笑道：“給我送飯，随便你什麼法子，我都能配合，反正要給我送飯。”

蘇子說奇怪道：“八字都撇出去了，江鴻還能虧你那幾頓白菜葉子嗎？”

瑤鈴女歎氣道：“你說呢？”

蘇子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顯然不知道。

瑤鈴女湊到他臉旁，輕聲說道：“送飯的時候，千萬要小心點哦，被人發現的話，會被亂棍打死，不去的話，我就會因為你，被餓死。”

蘇子說沒有說話。

瑤鈴女實在忍不住，捧上他滾燙的臉頰，看他飛霞略境，唇紅似血，點映在溫柔明亮的燭光之中，和平常那副蒼白冷拒之色截然不同。

瑤鈴女遺憾地喟歎道：“要是能笑一笑就好了。”

蘇子說看着他，也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