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聞言,連忙把那兇悍乍洩之色收拾收拾,無辜道:“是啊,我覺得我這人本來就很好了,他要是再和我比的話,更是大好人了啊。”
何正嘉:“……”
這倆人說話之前能不能互相商量一下啊,他都快認不得好壞這兩個字了啊喂!
随即瑤鈴女以手遮面嬌嗔掩笑道:“你回去之後,可一定要告訴他,就說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日見許啊,思之如狂……”
何正嘉:“……你可真是,你就使勁逗他吧,把他吓跑了得了。”
說完,又開始愁眉苦臉道:“不管怎麼說,域主們在此前都是誓守盟約的死士,本理應得到敬重,然而多年之後,無論是處境還是名聲,何以淪落至此呢?”
瑤鈴女不甚在意道:“這已經算是比較好的結果了,十二館被滅過半,倘若沒有葉氏授予名義規約,有心維護,域主也将無立錐之地,僅僅是嫌隙難解而已,又不是要行過河拆橋之事,想來還是有能轉圜之處的。”
“可是。”何正嘉奇怪道,“十二館遭受重創,不是瑤台,也就是明少居所為嗎?”
“好問題。”瑤鈴女開心地誇贊道,“還要多虧你在入城之前向蘇掌事詢問和交談,正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是如同平常人那般恨我,意圖殺之而後快,我也不必想太多,可如今他卻似是而非,換以親緣情分來左右我,知我不肯取信,便下藥意圖牽制……他喜愛的不是瑤娘,另有本體,厭惡的不是我,又是另一種本體,他折辱消磨的也不是蘇掌事,還是某件本體,他操控的不是雪球案的苦主,仍舊是那樣本體,把所有事情全部串起來一想,再撇去他那為了隐藏目的而多添的修飾感性之辭,便覺通順了許多。”
何正嘉猶疑道:“那你是覺得,現在這種令人為難的情況也是他授意的嗎?”
“有意無意,半推半就,順水推舟罷了。”瑤鈴女興緻勃勃地開心道,“為難?本沒有什麼好為難的,蘇子說曾将禍水東引,此番完璧歸趙,拿捏着他的弱點找回來再與他對峙罷了,做這種事情的人不覺得為難,對陣之人也不覺得為難,你又有什麼好覺得為難的,你要做則做,不做也罷,無論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不會阻攔和幹預,你就放心去吧。”
何正嘉遲疑道:“那……那些本子……要是被當做線索找過來呢?”
瑤鈴女從本子上撕下來半截空紙,再從舊衣裡摸出一枚狼牙墜,咬開暗扣露出裡面的炭筆細段,手下刷刷寫了一會兒,随後遞與何正嘉,轉頭吐出牙蓋再朝他意味深長地笑道:“神佛本是高高在上虛無缥缈的,即便被有心人假借名義,向善向惡都是一句話的事情,也沒有誰能真能探得到他們的口供,算是一件極為好用的工具,他們使得,你也能使得。”
何正嘉遲疑地接過紙條,上面僅有八個字。
以彼之矛,攻子之盾。
瑤鈴女見他未語,便詢問道:“你提起這些東西時信手拈來,當真做起這種事的話,也難不倒的吧?如果用來救你的話,那已經綽綽有餘了。”
何正嘉喃喃道:“何以同讓我做這些?如此做來,我和那些禽獸有什麼區别?”
瑤鈴女走近笑道:“如果這麼問的話,那确實是沒有區别,他們為了謀利,你為了求生,為達個人目的,蒙蔽他人耳目,為救一個江莺,反而拖下更多的人成為江莺。但是……”
瑤鈴女伸出手來,将他手中僵持着的紙片慢慢抽出去,輕聲細語道:“但是江莺的好壞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們,隻負責為你兜底而已。”
何正嘉倉皇地擡起頭去看他。
瑤鈴女把紙片撕碎,再把它們置于何正嘉的掌心之内,繼續輕聲說道:“你放心,江鴻未達目的,還不會将我怎麼樣,他若提起你,我也自有辦法應對。而且……我不會在這種事上刻意為難你的,如果你想的話……可以自己來操作,此中尺度你一人把握,以防我對别人不留情面嘛……”
瑤鈴女強按着他的手指将那些碎片攥住,無辜無害道:“今日,你來找我和我要幫的你這諸件事情,就不用再告訴蘇子說了,畢竟他還不知道我身中殘月,若被問及,好難解釋。”
何正嘉:“……”
怎麼你也要來這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