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說看了他一會兒,便安撫道:“賢弟不要擔心,某要來時,藥玉閣樓的屬下們告訴某,閣樓主在閣樓,應該不在這裡。”
“我沒有擔心。”姚鼓欲蓋彌彰,一派輕松,雖還有疑慮但内心裡還是長長松一口氣。藥玉閣樓摸着自己的行蹤,把蘇子說送來是一回事,閣樓主親臨又是另一回事,他一入世便與阿笙四手空空,行李物品俱出自尋常街市,身上連一點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就連趁手兵器也是在坊間鐵鋪新打。更何況阿笙口啞,日常話題也是被姚鼓牽帶着,他說什麼,阿笙便做什麼,别人什麼牆角也聽不到。
姚鼓仰着頭作着一副符合少年人年紀的鮮活靈動的面容,用内心去打量蘇子說溫文爾雅弱不禁風言笑晏晏的模樣。此時蘇子說正把熱茶送入口中,見他還一直期待的看着自己,便停止動作也對着他略顯局促一笑,示意自己已經講完了。
許是因為剛說了這麼多話很渴但茶杯還有點燙,蘇子說握杯的手禁不住的哆嗦,最後還是堅持呷了一口。白皙到有些蒼白的臉龐恬靜的垂着眼睑,被杯中的水哈上了熱氣,雙睫微微顫抖了幾下。
看到這裡,姚鼓已經被他弱得心浮氣躁了起來,他從沒這麼接觸到過如此文弱的男人,有些不耐但并未表現出來,反而是一臉新奇:“既然閣樓主不在這裡,潭仙子又何故來城不入枯坐等待?”
蘇子說搖頭,不好意思道:“某也不知,街上盡是傳聞,無可分辨不知真假,似乎是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三日裡連請謝蟬風七次。”
姚鼓忍不住說道:“潭仙子若喬裝打扮,不必去躲人也不會有多少人注意,這下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會了謝蟬風了吧,能有什麼大事呢?”
蘇子說感歎道:“大事應該是沒有的,因潭歌風雅,但凡出行向來講究陣仗,而現今最愛講究這些的也就屬潭歌和玲珑谷,前者愛氛圍,後者喜精緻。雖說潭仙子最不舍得身邊十二舞侍,每一臨凡,四方舞侍翩然,八方仙樂齊奏,如入天宮蓬萊之境。不過倘若真有大事還這般開場,那潭仙子先前就不會成為潭仙子了。”
“那玲珑谷呢?”姚鼓見他提起玲珑谷與之比較卻又不談,有些好奇。
“玲珑谷……”蘇子說眉頭微微一皺,“滿谷女子,精緻是無可挑剔,但裙下裹頸固腕提攜利器,略顯彪悍之風,而瑤鈴女主人新任,據說也是頗有威悍。但好歹是換了谷主,雖不知比前任瑤娘主人如何。”
話題有些偏了,但姚鼓卻趁熱打鐵的問道:“瑤鈴女如何?瑤娘又如何?”
蘇子說沉吟不語,最後看四周無人,便低頭壓聲回答道:“據某所知,玲珑谷之所以被各方主人排擠,不外乎是瑤娘曾一刀砍死了謝城主的獨子,即謝蘊。”
姚鼓看着蘇子說溫弱蒼白的面孔,竭力想尋出一絲破綻,但蘇子說一臉的‘我老實告訴你了,但你不要亂說’的表情讓他整個人鮮活了起來,破綻倒顯得有些可笑。
姚鼓覺得他們雖共處一室,相對一張木桌,享用一壺茶水,讨論同一件事情,但仍然是心思兩異,各懷鬼胎。
他沒有打探的意思,蘇子說也是順勢而為的坦然,姚鼓做着一副驚詫的表情應和:“這不是傳言嗎?居然是真的?”
蘇子說唏噓搖頭。
姚鼓不需要去追究誰,蘇子說既然來了那麼就是一個見證,吓跑了就真壞了,而他自翊身上無物可考,自然确定蘇子說在這裡所能看到的,并沒有什麼亮點可值得作為談資。
無談資可作,卻還是很願意八卦别人的談資的。
姚鼓又問:“瑤娘為何要殺他?這麼做并無一絲好處,謝家要恨透了她吧。”
蘇子說直起身子答道:“那時候的事,誰知道呢,說法一生二,二生三,衆說紛纭,不說年事久遠,更何況那時某還沒被懷出來呢。”
姚鼓換了個方式來問:“那後來是怎麼處理的?也沒有聽說過謝家和玲珑谷有過互不相容的争鬥,但既有人命,那麼這反應也過于平靜了,悅兄可有什麼小道消息?”
蘇子說想了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