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旦細數着兩個小鬼所有的缺點。

格雷瞥了眼她微微顫抖的雙腿，有點想笑。

說這麼多壞話，其實就是想側面迂回讓他改變主意，對方很清楚她和山賊手下打不過他。

“老實說，我是真的想把他們擄上海賊船，他們天天嚷嚷着當海賊，也算是某種程度的得償所願。”

達旦嘴角抖動，扯起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格雷船長，他們兩個就是小魔鬼，如果上船，沒幾天就會把船給拆了，而且路飛那個孩子，還是卡普中将的孫子。”

格雷輕笑兩聲，“我知道，我已經見過卡普，還和他打了一架。”

達旦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如果格雷非要帶走他們......

“如果你真的想那麼做......黑炎格雷！”她瞪起眼睛，像是與孩子一起被逼到絕境的母獅。

“我絕對會拼盡全力阻止你帶走他們！直到踏過我們的屍體！”

“沒錯！想帶走艾斯他們，那就踏過我們的屍體！”

躲藏在達旦身後的山賊們齊聲應和着老大的話，又在格雷朝他們投去視線時，瞬間全員慫掉。

“很不錯的覺悟。”格雷滿意點頭，評價道：“你們的反應我給8分，那就先這樣吧，我要去睡覺了。”

說完，他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在衆目睽睽下朝屋子裡走。

已經做好防備姿勢的達旦眨眨眼，狐疑看着格雷的背影，忍不住問道：“等等！這是什麼意思，你剛才是在耍我們嗎？”

格雷停下腳步，看向達旦的表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是你們太緊張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我一定要把他們擄到船上，我比較喜歡自願上船的人，所以會征詢他們的意見。”

達旦及衆山賊仔細回想，确實格雷說的話從一開始就建立在詢問艾斯和路飛是否同意的前提下。

是他們太緊張，直接把對方的話當成事實對待了。

“更何況......”格雷摸着下巴，身體被屋内光線鍍上一層跳動的暖色微光，連令衆人本能感到危險的淩厲氣場都變得平和許多。

“更何況......我并不打算從一位母親那裡強硬搶走她的孩子。”

格雷進屋了，留在原地的山賊們齊齊把視線投向僵在原地的達旦。

多古拉小聲道：“老大，他說你是一位母親欸。”

稱得上是大腦宕機的達旦不知是被哪個詞刺激到了，在多古拉說完後，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暴露在外的脖子和臉迅速漲紅。

“開、開什麼玩笑啊！我讨厭那兩個小子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是...是他們的......母親~”

話到最後，一臉兇悍的達旦突然扭捏起來，肉眼可見的高興，卻偏偏要嘴硬隐藏真實想法。

*

格雷确實想過要把艾斯和路飛帶走，但帶走的前提是他們自願跟他離開。

如果他們想留在這，他當然選擇尊重。

至于原著劇情，從他來到這個世界起，未來就不再充滿确定性。

木闆踩踏的輕微碰撞聲響了片刻，格雷終于在屋頂找到一個舒服的躺姿，且打算在這裡度過今晚。

他并不懼怕寒冷，室外室内也都沒關系。

或者說，比起在屋裡睡，他更喜歡躺在這，看夜空橫亘的璀璨星河帶。

這是在以前故鄉裡很難見到的美景，無論仰頭看多少次都有新的體驗。

自由、暢快、無拘無束，不用考慮周圍人的眼光和感受，不用在意會不會讓人失望。

隻要自己願意，可以随意朝着人生的任何方向邁步前行。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自我的強大。

格雷閉上眼，感受着屬于達旦的氣息匆匆向山下趕。

那位山賊果然還是不放心啊。

但這和他沒什麼關系，他隻希望明天能買到艘不錯的單桅帆船。

——

風車村，夜深人靜。

此刻已到了大多數人都在熟睡的時候，唯一亮着燈的便隻有港口那艘巨大的海軍軍艦。

達旦懼怕卡普，不單單是懼怕他掌握着足夠将他們抓進監獄的證據，還懼怕對方海軍總部中将的身份。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此刻為什麼會這麼有勇氣。

她藏身在港口附近的建築陰影中，遠遠望着那艘軍艦，緊張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才邁開腳步打算過去。

一隻手就在這時突然拍上她的肩膀。

“達旦，是我。”卡普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但仍沒能阻止達旦的驚呼。

遠處有海軍聽到動靜想過來查看，卡普回了一句，便讓他們又乖乖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卡普先生！”

驚訝過後，達旦頓時像見到久未逢面的親人般哭着抱住卡普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