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晚上7點。

校慶正式開始。

暮色如潮水般漫過操場，舞台上方懸挂的彩燈串次第亮起，在漸濃的夜色中暈開朦胧的光暈。

校長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回蕩在漸漸暗下來的空氣裡。

後台候場的同學們互相交換着興奮的眼神。

校長終于結束緻辭，全場燈光驟然熄滅，黑暗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

演出開始。舞台瞬間被歡快的旋律占據。

台上表演着一個個精彩的節目，台下的同學們揮舞着熒光棒，如星河傾瀉，在黑暗中劃出流動的光痕。

壓軸節目登場。

舞台的燈光驟然暗下，隻剩兩束冷白追光斜斜劈開黑暗。

程潇和沈嘉言上台坐在鼓架後。

沈嘉言的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松垮的領帶斜挂在頸間。下身黑色工裝褲，褲腳沒入馬丁靴裡。

“好飒。”台下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沈嘉言挑眉一笑。

随後跟程潇對視一眼。

接着，她左手舉起鼓棒，指尖轉了一圈。

“咚！”

第一聲底鼓如驚雷炸響，瞬間點燃全場。她的動作幹脆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短發揚起的弧度都像是計算好的，随着節奏微微顫動。

“哒、哒哒、咚！”

軍鼓和踩镲的節奏精準交錯，她的眼神專注而鋒利，唇角卻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這震耳欲聾的鼓點不過是她指間随意撥弄的遊戲。

台下不斷有人驚呼，“太帥了吧！”

松垮的領帶随着她敲擊踩镲的動作不斷晃動，在聚光燈下劃出深藍色的殘影。

溫晚檸看得喉嚨發緊，像是有人在她胸腔裡塞了一團棉花。

原來女孩子也可以這麼······

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

沈嘉言的每個動作都帶着破壞性的美感，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擊碎重組。

溫晚檸感覺自己的耳朵燙得厲害，心髒在胸腔裡橫沖直撞。

呂玥坐在她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手指激動得發顫，“天啊！沈嘉言怎麼可以這麼帥！”聲音壓得極低，卻壓不住語調裡炸開的興奮。

溫晚檸的眼神始終停留在沈嘉言的身上，“是啊，是很帥。”

副歌的炸裂節奏響起，沈嘉言突然揚起鼓棒，和程潇的鼓點在空氣中相撞。汗濕的短發粘在額角，在頂燈照射下像鍍了層金邊。

襯衫後背已經透出隐約的汗漬，棉質布料便緊緊黏上她弓起的背脊，勾勒出兩片銳利的骨骼輪廓，又在揚臂的瞬間與皮膚短暫分離。

“第三變奏！”她對身旁的程潇挑眉。

兩人同時甩開鼓棒，用軍鼓邊緣反彈的技法完成十六分音符的交替。

台下突然爆發的尖叫淹沒在密集的鼓點裡，而她隻是勾起嘴角，把最後一段solo的節奏又加快了。

最後，鼓棒在她的指間翻轉三圈後重重砸向吊镲。

當最後一個音符還在空氣中震顫時，她已經松開鼓棒任其自由落體---“啪！”

兩隻鼓棒同時精準地掉在底鼓上。

全場死寂兩秒後爆發的聲浪幾乎掀翻整個操場。

沈嘉言起身，撿起地上的鼓棒。

她擡頭，目光恰好穿過晃動的燈光，和溫晚檸對上。那一瞬間，周圍的尖叫聲、音樂聲，全都模糊成了遙遠的背景。

溫晚檸隻看到沈嘉言嘴角揚起的那抹笑，張揚又肆意，像是一記直擊心髒的鼓點，讓她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她真的······很吸引人。

校慶的喧嚣在夜色中漸漸沉澱，舞台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熄滅。

毫無疑問，沈嘉言成為了這次校慶的焦點。

因為是校慶，老師對學生拿手機的情況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重點高中的學校貼吧從校慶結束開始，鋪天蓋地都是各種沈嘉言和程潇打鼓的照片和視頻。

---這兩個女同學是幾年幾班的啊，架子鼓打的也太好了吧，尤其是左邊的那個。

---我一個練了好多年架子鼓的男生都自愧不如。

---左邊的女同學是二年十一班的，不僅長得好看，性格也特别好。

---告訴左邊的女同學，等我一年，畢業我就向她表白。

---哈哈哈······

沈嘉言累了一天，回家洗了澡就躺下看看手機準備休息了。

微信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語昕：【嘉言，你現在在咱們學校的貼吧裡火了。】

沈嘉言：【撓頭.jpg】

語昕：【現在貼吧裡都是你晚上表演的照片和視頻，帥死了。吸引了一衆男生女生，還有的人說要等到你畢業跟你表白呢。（壞笑.jpg）】

沈嘉言拿着手機，一邊嘴角上揚，回複道：【嗐，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麼，不用太在意。】

夏語昕爬到床上，躺下，【（點贊.jpg）你就是你，是顔色不一樣的煙火。】

沈嘉言：【哈哈，不鬧了，早點睡吧，明天還早起上課，晚安。】

夏語昕：【晚安。】

沈嘉言放下手機，看着天花闆。

在吸引的一衆男生女生中，不知道有沒有晚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