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言邊跑邊想，我為什麼這麼緊張，我對溫晚檸到底是一種什麼感情。

喜歡？友情？愛情？

她知道自己對朋友的感覺。

然而對溫晚檸，似乎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是每天上學來就想見到她。

是時時刻刻想跟她待在一起。

是看到她開心，她就開心。

看到她難過，她就不開心，想逗她開心······

這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

女生和女生之間的喜歡？

女生可以喜歡女生嗎？

沈嘉言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到一怔，停下了腳步。

這種喜歡，似乎無法克制。

但是，即便真的是這種喜歡，她也必須深藏心底，她不知道如若被溫晚檸知道，她會不會疏遠她，讨厭她。

※

十二月的雪，按時來到，恰逢聖誕節這天。

鵝毛般的雪花飛旋而下，無聲無息地飄落，連綿不斷，迅速将整個校園染成一片素白。

陽光斜斜地切進教室，曆史老師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戊戌變法的失敗，根本原因在于······”粉筆灰在光柱裡緩緩沉降。

沈嘉言的視線黏在窗外幾乎被雪覆蓋的光秃秃的樹幹上。她的曆史書攤開着，黑色的中性筆在“君主立憲”四個字上洇出個越來越大的墨點，恰好淹沒了光緒帝的畫像。

聖誕節下雪，還真浪漫。

沈嘉言本是想在商場為溫晚檸買一個精緻的聖誕禮物的，但是聖誕節這天，學校為了避免同學們因為互送禮物而耽誤了學習，對大家入校時的随身物品查的特别嚴。

她隻能退而求其次，想着一會在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去學校看台下的禮品店裡，為溫晚檸選一個聖誕禮物。

下課鈴聲響起，正當大家準備休息的時候，校内廣播響起來了。

“因為天氣原因，今晚的晚自習取消，下午的課結束之後，直接放學，各班班主任通知好學生家長，大家回家注意安全。”

班級内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

一是因為可以不上晚自習了，二是因為可以休息的這天正好是下雪的聖誕節。

教室裡充滿了歡聲笑語，唯獨沈嘉言的臉上顯露出淡淡的失落。

哎，本來還很期待給晚檸送聖誕禮物呢，現在竟然要取消晚自習，下課這十分鐘根本不夠去一趟禮品店，哪天取消晚自習不好，偏要今天取消。

看着沈嘉言趴在桌子上悶悶不樂的樣子，溫晚檸收了收笑容，問道：“怎麼了，嘉言，你看着好像不太開心？”

今年的第一場雪下在聖誕節，學校又提前放學，即使是再愛學習的學生，心情多少也會好一些，也會被大家開心的氛圍所感染，但是，沈嘉言似乎沒有。

她趴在桌子上轉過頭看着溫晚檸。

溫晚檸微微上揚的嘴角，似水的眼眸，越發地吸引沈嘉言。

晚檸真的是越看越好看。

沈嘉言頭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不知道溫晚檸會不會多想的想法：幹脆直接約她第四節課放學後出去吃個飯，一起過聖誕，如果她不太想單獨兩個人，她還可以叫着呂馨一起。

“我們---”沈嘉言直起身，剛要張口說出自己的想法，便被迎面走來的班長楊鴻卓和呂馨打斷了。

“晚檸，晚上有時間嗎？咱們班原來同一個初中的幾個同學想借着聖誕節的機會一起吃個飯，聚一聚，開學這麼久了，也适當放松一下。”

楊鴻卓和溫晚檸初中都是第一中學的，所以比較熟悉。

就算很熟悉，也不至于叫的這麼親近吧，沈嘉言聽着楊鴻卓叫“晚檸”，悄悄白了他一眼。

呂馨也在旁邊附和，“去吧，晚檸，咱們兩個一起去，好不容易今天休息，還是聖誕節。”

溫晚檸本是不想去的，但是看着楊鴻卓熱情的樣子，加上她也不太放心呂馨一個人去，就答應了。

“好吧，那一會放學我們回家換個衣服就過去。”說完朝着呂馨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楊鴻卓确定溫晚檸能去後，放心的離開了。

呂馨向溫晚檸吐了吐舌，拉着溫晚檸的胳膊，撒嬌道：“我就知道晚檸最好了，願意陪我一起去。”

“我這真的是陪你，要不是你要去，我才不去。”随即朝呂馨翻了個白眼。

“好，好，好，我知道，我們晚檸最貼心了，那我先回座位了。”說罷就迅速跑回座位了，好似怕溫晚檸反悔一般。

從溫晚檸答應楊鴻卓的那一刻起，沈嘉言的情緒就跌倒了谷底。

溫晚檸回過神來，突然想到剛才沈嘉言好像要和她說些什麼。

“對了，嘉言，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麼？”

沈嘉言依舊趴在桌子上，淡淡地回應道：“沒什麼。”

“我覺得你不太開心，有什麼事你都可以跟我說，沒關系的。”溫晚檸追問。

沈嘉言側頭看了看溫晚檸，“你晚上真的要跟他們去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