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煦把宓安的頭按進懷裡,口是心非:“沒有。”
他總想問問那不知是蕭起還是修齊的人到底是誰,可宓安已經說了不知,追問不休倒顯得他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阿宓。”
“嗯?”
景煦一隻手擡起宓安的下巴,低頭将他的驚呼吞了下去。兩人的唇細細碾磨,景煦熟練地勾起宓安的舌頭,聲音幾乎淹沒在水聲中:“好軟。”
宓安按住他四處遊走的手:“這裡是馬車上。”
景煦按着宓安的頭重新吻下去,來勢洶洶讓宓安招架不住。
許久許久,景煦才大發慈悲給了他一些喘息的時間,沒等人緩過神瞪過來,又再次堵住了即将罵他的嘴。
不知親了多久,馬車外的暗衛都被這暧昧的水聲驚得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面紅耳赤地逼自己裝聾。
“你沒完了……”宓安氣喘籲籲,癱軟在景煦懷裡。
景煦不知自己是委屈還是什麼,總之心裡有些不痛快,但現在将宓安抱在懷裡狠狠親了一通,那點不痛快頓時灰飛煙滅了。
“十二,回營。”景煦心情大好,将宓安抱坐在自己腿上。
宓安給了他一巴掌,兇道:“你發什麼瘋?”
景煦眨眨眼,無辜道:“親自己娘子怎麼了?不給親?”
宓安懶得看他裝傻,靠在他身上給自己把了把脈,頓時一愣。他本以為活人中蠱靠把脈是看不出異常的……雖然微乎其微,但他此時的脈象确确實實與常人有異。
宓安抓起景煦的手,細細把脈後依然看不出異常。
為何如此?難道前世對景煦下蠱的是比赫連修齊更厲害的蠱師?
不對。
赫連修齊方才讓他對景煦出手時十分自信,他身上的蠱是可以控制活人的。既然能控制活人,何必多此一舉将人殺死再控制屍體?
前世景煦身上的蠱、翠華村兩具屍體身上的蠱、此時此刻他身上的蠱、北夷的鬼兵、赫連修齊,這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系?
宓安不自覺地摩挲着景煦的手指,出神良久。
“阿宓?”景煦輕聲喚他,“到了。”
宓安回過神,天已經亮了,他腦子亂得很,現在才覺出困意,便側身摟住了景煦的脖子:“抱我回去。”
景煦自然樂意,笑着親了他一下,抱着人回了王帳。
宓安睡醒已是午時,景煦正在處理河州的折子。北夷自知勢弱,願将王城遷遠一百裡,再不進犯。
“這算什麼,韬光養晦?”宓安可不信北夷王能老老實實的。
景煦笑道:“不怕他們。餓了嗎?”
“有一點。”
景煦讓人送飯菜進來,看了宓安好幾眼,說道:“阿宓,細作找到了。”
宓安一愣:“這就找到了?”
景煦将折子遞給他:“北夷人為表誠意把他賣了,王瓒自己認了。”
宓安翻着折子,看見王瓒将布防圖給了北夷人,面無波瀾,景煦繼續說道:“但他是奉命而為,其實稱不上‘細作’。”
“景陸真是蠢貨。”宓安直呼皇帝大名,言辭譏諷,“所以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我爹會死在赫連修齊手裡。”
景煦卻疑惑:“赫連修齊弱的很,他能殺得了我嶽父?”
宓安沉默不語,前世宓朗回應當也中了蠱,戰報中提到的滿地斷肢殘骸,恐怕都是自相殘殺的結果。
如果他不懂壓制蠱毒,他和景煦怕是也會落得這般下場。
好在他還有機會重來,立秋了,宓朗回還活着。
宓安拉過景煦的手,又仔仔細細把起了脈。景煦的脈象從無異常,是今世還沒中蠱嗎?夜裡赫連修齊為何隻給他一個人下了蠱,若是因為景陸而顧忌景煦,又為何對他下達殺死景煦的指令?
宓安一個頭兩個大,本就因睡得晚精神不濟,現在更是頭疼了。
景煦看着宓安,心裡那個念頭又在蠢蠢欲動。他從來沒把前世的宓安和眼前宓安當作兩個人看待,隻是……
隻是那些不論風霜雨雪還是風花雪月的過往,隻有他一人記得,未免寂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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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夷暫時不會動作,景煦交待給馬天川一些事務便和宓安回了京城。河州之行從小暑到立秋,待他們回京應當已是處暑了。
大軍先行,副将們一同回京複命,景煦和宓安倒是不急了,二人帶着暗衛一路玩玩走走,天色漸晚便随意找了家客棧留宿。
“過兩日就是中元了。”宓安靠在景煦身上閉目養神,“去放兩盞河燈吧。”
景煦應了一聲,宓安想起了什麼,問道:“說起來,什麼時候京中中元節時興放荷葉燈了?”
中元節放河燈是自古流傳的習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京城中的貴族子弟不放紙燈,改摘了真荷葉燃燭其中,放起了“荷燈”。
普通百姓不懂權貴風潮,也紛紛跟随效仿起來,于是每年中元護城河裡“河燈”與“荷燈”并行長流,倒也成了風景。
景煦聞言笑了下:“荷葉燈放了有十幾年了吧。”
宓安想了想,說道:“我初到京城那幾年,似乎還沒見過荷葉燈。”
景煦摟住他的腰,說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第一個放荷葉燈的正是你夫君。”
“嗯?”
“兒時偷溜出宮,沒帶銀子,見别人都放河燈,我隻好自己折了枝荷葉,又去廟裡拿了蠟燭。”景煦笑着親了宓安一口,“後來就不知怎的,京中世家子弟全都放起了荷葉燈。”
宓安笑道:“許是對昭王殿下心生敬仰,上趕着奉承來了。”
“那時我才多大。”景煦道,“回去還被老東西罰跪了半天。”
宓安心疼地摸摸他的臉:“你竟那麼小就敢偷溜出宮了,我記得你兒時很是穩重。”就是不知道為何越長大越孩子氣了。
景煦笑道:“宮中多龃龉,母後又不在了,我穩重都是裝出來的。”
他将宓安抱坐在腿上,繼續說道:“那時我多日不見你進宮,聽王順說你多病,又聽說中元節鬼門大開,要放河燈為百鬼指引道路,它們離開了你就不會生病了。”
宓安摟着他的脖子,無奈道:“小時候跟你說話你都愛搭不理的,我以為你很讨厭我。竟然偷偷跑出宮替我放河燈。”
“當然要假裝讨厭你,我與宓将軍的獨子過從甚密,老東西豈不是要起疑心?”
“怎麼後來不裝了?”
景煦笑着親了他一口:“裝不下去了,太喜歡你了。”
宓安臉一紅,景煦就愛看宓安這副樣子,明明平時嘴上從不服輸,被親一下卻要臉紅害羞。于是他低頭輕輕咬了咬宓安的下唇,又深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