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先等一下，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在感受到一種類似物傷其類的悲傷和憤怒的同時，紅頭罩的大腦依舊沒有放棄思考，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而另一頭，蝙蝠俠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實則一直在密切關注紅頭罩這個定時炸彈，生怕他在這裡爆了。

但是，盡管心中暗自戒備，盡管明知道害得自己加班的罪魁禍首正是這個串頻的紅頭罩，看到他這副受了很大沖擊的樣子，蝙蝠俠卻依舊會感到心中升起一絲不忍。

雖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轉移話題，盡管利用爆炸性新聞暫時轉移了紅頭罩的注意力，但是這個話題繼續深挖下去還是太危險了，但是——

畢竟是自己孩子的同位體。

他無聲地發出一聲輕歎，白色護目鏡下的眼眸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說起來，我們宇宙的事情，你已經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是你卻從來沒有跟我提過你的宇宙那邊的情況。”

紅頭罩沒料到話題會突然轉到自己身上，有些不爽地啧了一聲。

蝙蝠式試探雖遲但到。

不過好歹這一次是在雙方都知道彼此身份的情況下，蝙蝠俠非常罕見的坦誠直球，而不是讓他更不爽的拐彎抹角的套話。

而且，面對這樣一個破破爛爛的蝙蝠俠，他莫名有些難以再惡言相向了。

——隻是因為他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不該把氣撒在老頭子的凄慘同位體身上罷了。

他這樣把自己勸好了，不過依舊不打算将自己的心路曆程完整複述一遍，隻是含含糊糊說了點關鍵詞。

“我也不知道你這邊的紅頭罩是什麼情況，不過在我的宇宙，老頭子應該還不知道我還活着……不對，應該說我又活了。”

雖然紅頭罩在大量地獄笑話中夾雜了少量的情報，但是熟知DC劇情的蝙蝠俠稍一思考就确定了，眼前這隻紅頭罩恐怕來自類似主宇宙“紅頭罩之下”的時間線。

……原來他是準備回來跟蝙蝠俠battle的嗎？難怪一見到自己就打起來了。

蝙蝠俠心頭微歎。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這個資格和能力插手别的宇宙的蝙蝠家事，但是——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實上，類似的事情也曾在我們這邊發生過。”

蝙蝠俠喉嚨發緊，聲音喑啞，“我告訴他——他從來不是我的士兵，而是我的兒子。”

紅頭罩好像被猝不及防的一下給弄呆了。

身形結實的青年僵立在原地，半晌才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這個空蕩又破舊的基地裡，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奇怪了，但又有種怪異的溫馨。

按理來說，蝙蝠俠應該感到欣慰的，但是他的心卻依舊跳的很快，就好像在提醒他，千萬不要小瞧了眼前這個紅色炸藥桶。

他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目前為止做過的所有事，自覺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倒不是完全沒有露出馬腳，而是露出的馬腳太多了，債多不壓身。

反正紅頭罩目前已經暫時被蝙蝠代餐蒙蔽了雙眼，隻要接下來他一直保持安安靜靜的樣子，被艾許利給遣送回去，然後他們不出意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就在這時，紅頭罩忽然再度開口，聲音很平靜。

“喂，老頭子。”

他的手指摩縮了一下槍身，沒有立刻舉起來，但是聲音卻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你的那些小助手呢？

“夜翼，蝙蝠少女，那隻替代品鳥寶寶，還有這個宇宙的我——都去哪裡了？難道你能勉強跟我這個平行宇宙來客合作，卻不願意讓他們摻和進來？”

紅頭罩的聲音有些發緊。

“怎麼不說話？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可能有點被隐瞞的憤怒，也有點因為這一系列遠超出他承受範圍的異常而導緻的悚然。

實在是太怪異了。不管是老蝙蝠還是哥譚，給他的感覺都像是小醜卸妝之後穿着一身平平無奇的衣服僞裝正常人，在他的雷達上反複蹦迪。

他死死地盯着蝙蝠俠，非要立刻把他外面這層畫皮給剝下來，看清楚下面到底是什麼樣子——

見鬼的反正這裡又不是自己的宇宙，他現在就要知道真相！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是蝙蝠俠聽完他的質問之後的第一反應。

在被丢進安全屋之前還吃了最後一波瓜的綠箭俠在腦内頻道發出無情的嘲笑。

【嘿，蝙蝠，看來你家小鬼并不需要蝙蝠翅膀幫忙擋風，更想自己迎接疾風驟雨啊。】

【……超人，怎麼還沒把他丢進安全屋？他繼續留下來太危險了。】

無視了腦海中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綠箭俠大聲抗議的動靜，蝙蝠俠微微側頭，直視紅頭罩的眼睛，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想歎氣。

為什麼非得挖掘平行宇宙的故事呢？就那樣一無所知地來，一無所知地離開不好嗎？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真那麼乖巧，也不可能是紅頭罩了。

或者說，任何一隻小鳥都不可能按照他的期望那樣乖乖當個提線木偶。

蝙蝠俠欣賞甚至喜愛小鳥們的活力，但是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明知道他們即将受到傷害的時候，他會感到無比的頭疼——

“為什麼不說話？快點告訴我！”

紅頭罩被他該死的沉默給激怒了，槍口微擡。

“你的那些小助手到底……”

“……他們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