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安靜的過了些天,靈星每日除了吃飯睡覺散步的日常活動,就是去藏書閣翻看各種書籍,她需要更了解這個世界,以應對未來發生的各種情況。
這日來到了太後的壽宴,所有皇室子女都要出席,靈星經過金蓮的事情,對太後的主觀印象很差,但人在屋檐下,她也不打算再惹到她,隻求今晚能相安無事的度過。
壽宴是在禦花園旁的落鹭台舉辦的,落鹭台呈四星對稱之式,周圍花團景簇,九曲回廊石山流水,靈星第一次走進這裡屬實是驚歎了下,她看了下周圍,男女是分開坐的,中間用花圃隔開。
她在人群中找了找,總算看到了靳靈月和靳靈玉,她走過去在她們身側找了個位置坐下,左側的靳靈玉打量了下她,神色有些不悅。
右側的靳靈月看了靈星一眼後,沒說話隻是撇過了頭去。
靈星心下疑惑,難道她今晚穿的太張揚了,可看了眼其他人的打扮,她覺得她還是偏低調的。
坐了不久,太後來了,身後跟着穿着龍袍的皇帝還有皇後,太後是個氣度慈祥的老太太,頭上帶着珍珠和玉制的鳳冠,白絲青絲相纏,手上還拿着一串佛珠。
靈星垂下了眼睫,這看似慈祥的太後卻是個心狠的,太後三人在主位坐下後,就不斷有人上去祝壽,先是皇帝皇後,衛貴妃、林妃和其他妃子,再是各位皇子,大公主,靳靈月。
下一個就該輪到她,靈星起身行了個禮,學着前面的人說:“祝皇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後照舊讓她坐下,靈星默默松了口氣,看來今晚是沒什麼事了。
皇室子女祝壽完,就輪到王孫貴族,等各個親王太妃輪番上台賀壽完,衛丞相攜夫人上前,“臣祝太後萬壽無疆”
太後笑着颔首,衛相夫人滿臉堆笑,“太後,臣婦近日得了一株雪蓮,特獻與太後,盼太後福壽綿延”
雪蓮是一味珍稀藥材,就連皇室也難獲得,太後看了看呈放在錦盒裡的雪蓮,滿意地颔首,“衛夫人有心了”
在場其他官員豔羨的目光從衛家人身上劃過,衛貴妃高傲的昂了昂頭,皇後抓了抓手裡的手串,笑着開口道:“母後,前些日子,二皇子剛成了親,過些日子,幾位公主也要出嫁了,您還沒有見過幾位孫婿吧”
太後和皇後同為本家,于是順着皇後的意,随口說道:“可不是嘛,不知我那幾位未來孫婿今日可有到場?”
話音一落,在場衆人紛紛交頭接耳,落座在左側靠前位置的一位男子站起身,走到中央向太後行了大禮,“臣陳寒拜見太後,陛下,娘娘,祝太後福滿乾坤”
“母後,這是月兒定下婚約的夫婿”
“好好好”,太後慈祥地笑笑。
“臣有一物要獻與太後”,陳寒從懷裡掏出一個檀木盒。
太後往下望了望,“這是何物啊?”
皇後示意宮人,“還不呈上來”
随侍的太監小跑下去接過檀木盒,呈給皇後,皇後先打開檢查了一番,才遞給太後,“母後請看”
太後眯着老花眼往盒子裡仔細瞧了瞧,随即喜笑顔開,“好啊,好啊,竟是無塵法師開光的東珠”
她看向下面的陳寒,“好孩子,你有心了”
陳寒神色不卑不亢,“臣知道太後仁慈禮佛,有聽聞前些日子太後為痛失佛蓮憂心,遂臣特向元佛寺的無塵大師求來一顆東珠,隻願太後寬心一些,身體康健”
坐在花圃另一側發呆的靈星感覺莫名被踢了一腳。
靳靈月冷淡的眉眼擰了擰,陳寒之言影射的有些刻意了,畫蛇添足。
待察覺到太後看過來之時,她還是展開笑顔,“皇祖母”
“月兒的夫婿不錯,賞”
陳寒連忙謝恩。
靳靈玉眼看五公主的未婚夫出了風頭,頓時眼神赤剌剌地看向昌安公一家,昌安公二公子李顯接收到暗示,硬着頭皮起身上前,“臣李顯祝太後松鶴長春,日月昌明”
太後疑問道:“這位是?”
衛貴妃接話,“太後,這是玉兒未來夫婿”
“嗯,一表人才啊”
李顯今日是随父母來的,未曾預料到要單獨上前賀壽,根本沒準備壽禮,他摸了摸鼻子,拱手道:“太後,陛下,娘娘,臣欲舞劍助興”
耳邊響起茶杯重鎚之聲,靈星聞聲轉過頭去,就看得靳靈玉氣的臉鼓鼓的,腳邊的茶杯滾得老遠。
哈哈,靈星在心裡默默笑了兩聲。
宴席上一時有些靜默,昌安公夫婦頭頂冒汗,昌安公瞪着不遠處的不孝子,欲起身解圍,卻聽得上首皇帝說道: “那就舞劍吧,母後覺得如何?”
太後看向皇帝,母子間有微妙的暗流湧動,罷了,還是得給皇帝一些顔面,她笑道:“也可”
宮人遞上一把劍,李顯走到落鹭台百步遠的一處湖心台上,表演了一段觀賞性極高的舞劍,靈星伸着脖子看,邊看還邊點頭。
“喂,你看什麼看!”
靳靈玉怒瞪着靈星,靈星回頭,“舞劍挺好看啊”
“你在挑釁我?”
靈星無奈投降,“我沒有,我錯了,我不看了”
說着就低頭吃糕點。
靳靈玉一身怨氣,礙于場合又不能發作,氣的腦子都要冒煙,靳靈月将此情形淨收眼底,不經意地揚了揚唇。
那廂李顯舞劍完畢,交還了劍之後又上前對着高堂上幾位行了一禮。
“不錯”,太後微微點頭。
皇後掠過話題,“母後,讓百官繼續賀壽吧”
“等等”,衛貴妃出言打斷。
皇後冷臉道:“衛貴妃有何指教!”
衛貴妃這番行為當屬僭越,她笑着賠罪,“皇後娘娘,臣妾剛剛一時心急,還請皇後恕罪”
皇後未接話,衛貴妃又看向太後,“太後,九公主也定了驸馬,還未上來給您賀壽呢”
太後老神在在,“是定的是哪位公子啊?”
“是慶林候府的大公子,就是去歲的金科狀元”
“是嘛,快上來讓哀家看看”
等待許久,都未有人上前,太後一副慈祥面仿佛入了定,宴席上安靜地落針可聞。
皇帝的眼神瞥向左側靠後位置,慶林候闆着臉上前請罪,“啟禀太後,陛下,娘娘,犬子曾任錦州下屬縣令,還未趕回郢都,待他回京,臣定攜犬子親自向太後謝罪”
女眷這邊,靈星瞬時成為目光焦點,靳靈玉眼神輕蔑,重新變成高傲的孔雀,仿佛剛剛被氣到爆炸的人不是她。
靈星臉上帶着前世面見甲方時的職業微笑,不動如山的喝水,戰術喝水,心裡卻把衛貴妃這個攪屎棍從頭到腳罵了一遍,什麼叫襯托,什麼叫拉踩,衛貴妃這一套玩得挺溜啊。
好生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慶林候跪了良久,皇帝眼見差不多了,正要開口放過,貼身的內侍太監突然來報,“啟禀太後,陛下,宮門守衛傳信,蕭言祁蕭大人正在宮門候着,說是來給太後祝壽”
席上氣氛微變,皇帝向太後請示,“母後,可要讓他進來?”
皇帝這番動作讓太後得了面子,太後半推半就,“那就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這位蕭大人有何妙處”
靈星一聽太後這話就知道等會太後要為難蕭言祁了,心裡默默為這位蕭大人點蠟。
半盞茶後,引路的小太監手執宮燈踏進落鹭台,他側了側身,“蕭大人請”
蕭言祁一隻腳剛踏入落鹭台的地闆,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他看來,他垂了垂眼,面不改色,目不斜視的走向正中央。
前方還跪着一人,他往旁邊站了站,跪下行禮,“臣蕭言祁拜見太後,陛下,娘娘,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呵,祝詞沒什麼特别的嘛,他不是狀元嘛”,靳靈玉小聲嘲笑道,聲音又偏偏讓女眷這邊都能聽見。
靈星無語扶額,好無聊,她想回去睡覺。
太後還未說話,皇帝先呵斥道: “蕭言祁,今日是太後壽宴,你即将成為太後的孫婿,竟然在宴席上遲到,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