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光下,張瑞平撩開車簾,仰頭看石磚砌成的城門高縱入雲,晃得人睜不開眼。
城樓上一隻烏鴉低懸,叫聲凄厲,劃破長空。
張瑞平一行人來到了吉壤省,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要想辦法入城。
中間四米高的绯紅大門緊緊閉合,進城的隊伍被兩旁的府兵攔下,金花阿婆所言非虛,這裡已經在戒嚴了。
“入城所謂何事?”
領頭的官兵來到他們面前盤問道。
天乙手腳輕巧跳下了馬車,從腰間拽下一塊玉佩,“奉命調糧。”
“你們這邊收到任命文書了嗎?”
“收到了。”
等天乙将玉佩遞出,那人接過确認後,才試探道:“殿下何故如此裝扮?”
天乙順水推舟道:“一路躲避别有用心之人,掩人耳目而已。”
領頭的官兵将表征身份的玉佩收進懷裡,臉色變得兇狠,召過來一排壯兵,指着天乙道:“沒錯,我們找的就是靜祥長公主,将她們通通綁了!”
天乙臉色速變,驚訝道:“這是何故?”
“要怨就怨,你們惹了不好惹的人!”
吉壤省的幾個壯兵并非食素之輩,三下五除二,便将四人五花大綁丢在一起。
“将這四個女人押入大牢,省司大人要親自審問。”
張瑞平被捆住了雙手雙腳,目不斜視地盯着下令的官兵,冷靜指出,“你在抗旨。”
“我們是奉帝王之命進入吉壤省。”
領頭的絲毫不怵,“你說的沒錯,那又如何!還費什麼話,帶走!”
天高皇帝遠,他們當然是要聽省司大人的命令了。
李采薇分析這目前的局勢,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她們很容易就進去了,壞消息是她們進牢裡去了。
張瑞平扪心自問,與這位吉壤省的一省之司從未有任何過節,不知曉他為何會針對自己而戒嚴吉壤省。
想要知道其中緣由,隻能自投羅網。
保險起見,便和天乙狸貓換了太子。
她們的馬車和糧食從城門口就被扣下,到了領頭那人的手中,距離四人越來越遠。
“隆隆”地幾聲門闩翹起的聲音,吉壤省城門朝她們緩緩打開……
塵煙飄起,迷了眼睛。
倘若人間有煉獄,這便是了。
大路兩旁街道寂靜無語,隻有泥土地上癱疊着一個又一個瘦若骷髅的裸人。
全身骨骼仿佛要掙脫薄皮,凸出一塊塊形狀,兩隻眼睛冒綠光地死死瞧着她們四個外來者,嘴角似乎能淌出涎水。
已經有些非人的意味,神态像木偶一般,目光随着她們的腳步偏轉,細長手腳不自覺地抽搐。
“真好……真…好,有的吃了,有的吃了……”
骷髅人癡癡地嘀咕道。
李采薇後背寒意爬起,一時分不清說的是她們帶來的糧食,還是……
别的什麼。
萬幸,這些瘦到脫相的細人隻是呆呆地看着她們,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張瑞平瞧着這場面,心裡也是說不上來的不舒服,很痛。
“别看了,小心被他們吃了!那倒不如坐牢!”看管她們的一個壯漢直言道。
他對‘吃人’二字毫不忌諱,可見這件事在此地已經是司空見慣。
李采薇不經意瞥到一眼,“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她們前方的一片裸人,窸窸窣窣的細碎輕響裡,有兩個人正在恍若無人地互相啃食……她吃掉了他的手指,他啃光了她的頭皮。
場面讓人雞皮疙瘩密密麻麻地往上蹭。
壯漢生氣道:“都叫你們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