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的庭院中,許宰相召集了府上所有的侍女,全部聚集在庭院裡。
尚未聚集完之前,許柔貞與早月也來了,見元嘉無事,許柔貞高興的說不出話來,關切地問了一大堆。
其他人格外安靜,隻有她們二人的說話聲,顯得有些吵嚷了,他們不由得看向元嘉與許娉婷。
宋陽靜靜坐在檀木椅上,雖然觀察着在場之人一舉一動的,可卻沒看元嘉一眼。
見狀,長青松了一口氣,這才打消了之前的種種疑慮。
元嘉與宋陽,一個将要遠去羌國和親,一個要與許宰相的愛女喜結連理。
就算宋陽之前說的,橋歸橋、路歸路,根本不可能再有交集了,他又為什麼要擔心,宋麟生會對她舊情複燃。
很快,整個府邸的侍女排成兩排,低眉順眼,讓元嘉一一辨認。
元嘉仔細辨認過,發現并沒有那名侍女,她問:“你們認識小桃嗎?”
侍女們紛紛搖搖頭。
許聘婷揚起一抹得意的笑,随後忍不住抽泣了一下,似是要哭出來:“公主,你也看見了,這府上沒有那名侍女。”
元嘉走上前,用一雙杏目盯着她:“你把她弄去哪兒了?”
“到了這個地步,公主怎麼還在懷疑我?”
許聘婷從适才的憐弱,立馬轉變為了怒色:“元嘉公主,你天生反骨,又是王朝的金枝玉葉,我雖然身份比公主低微,可也是宰相之女,公主誣陷我,與誣陷父親無異!”
這時,元嘉忽然意識到,此事毫無疑問是許聘婷做的,但她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便是空口白牙。
見對方還在否認,元嘉當然不甘示弱:“本公主沒誣陷,是你狡辯!許聘婷,你定是把人藏起來了。”
“我沒有,公主再執意如此,我就去陛下面前……”
話還沒說完,卻有一個清潤的聲音打斷道:“元嘉公主。”
元嘉循着聲音的來源看去,錦衣青年從檀木椅上站立而起,高大的身形邁步向她走來,最後穩穩站定。
日光下,宋陽映照在地上的黑影,将面前的少女籠罩住,元嘉仰頭看他,竟然絲毫不懼怕。
隻見以往那個一向平和恭敬的宋陽,此刻眼神冷了幾分,摻雜着幾分不悅。
元嘉皺緊眉頭:“宋陽,你要對本公主做什麼?”
“公主,你是金枝玉葉,天之驕女,想做什麼便可做什麼,連陛下和皇後娘娘都拿公主毫無辦法,我們這一介做臣子的,擔當不起公主的威名。”
“是嗎?”元嘉抱着胳膊,“依本公主看,許二小姐絲毫不怕本公主呢!還懂得将本公主關進靜事。”
“那證據呢?”宋陽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沒有證據,公主還想利用強權,逼得宰相府就犯不成?”
“你……”
元嘉剛想還口,便聽宋陽道:“來人,送公主回府。”
——
許柔貞将衣物一并收拾好,準備同元嘉一起回公主府,經過這件事,她已然想通,自己不該拒絕朋友的好意。
也是,不想再有類似之事發生了。
宰相府門外,一輛香車寶馬,停在了公主府馬車的前方,元嘉與許柔貞出府後,宋陽恰巧帶着長青準備回酒樓。
元嘉回頭看去,二人不必避免地打了個照面,宋陽與她擦肩而過,卻被元嘉叫住:“宋城主。”
宋陽停下腳步,朝元嘉恭敬行了一禮:“公主。”
“公是公,私是私。”元嘉抱着胳膊道,“你幫了本公主,日後本公主會還你這份恩情。”
“沒有幫你。”宋陽毫無熱情道,“我碰巧路過。”
說完,他繼續向前走,臨上馬車時,餘光瞥了那小公主一眼,之後掀開車簾進入車廂。
他親自教出來的小公主,毫無優點,隻剩聰慧,想必是能聽懂那句話吧。
最好聽不懂。
說完,宋陽邁步上了馬車,元嘉也不再管他,提着裙擺也邁步上了馬車,兩輛馬車左右相離,分道揚镳。
車廂中,許柔貞在繡花,她母親是繡娘出身,所以常常刺繡不離手。
繡着繡着,元嘉忽然道:“柔貞姐姐,以後本公主一定幫你,把全天下最好的龍井茶搜集來。”
許柔貞繡花的手頓住,勉強裝作無事的笑一笑:“嘉兒,你都知道了?”
“從春兒那裡知道的。”
許柔貞拿起元嘉的手,放在手心裡拍了拍,溫柔道:“都是朋友,你肯為去與二妹妹作對,就不能讓我為我的朋友,付出一次?”
“可是……”
“好啦。”許柔貞揉了揉元嘉柔軟的發,真摯地問,“其實姐姐心裡,始終有一個疑問,嘉兒可願意如實回答?”
元嘉想也沒想,拍拍胸脯:“好,不管柔貞姐姐說了什麼,本公主都會說實話的。”
話到嘴邊,卻總是猶猶豫豫的。
見許柔貞遲遲沒有往下說,元嘉立馬轉移話題:“那個,早月,今日的天氣真好,我們買一些糖水棍回公主府!”
早月跟着笑:“是,公主,奴婢已經很久沒吃糖水棍了。”
元嘉心裡知道,既然柔貞姐姐不說,那就不必急于一時,她們是朋友,來日說也是一樣的。
見狀,許柔貞愣了愣,旋即也跟着笑了。
一路上,馬車中的元嘉托腮思考着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她想到宋陽在庭院時說過的話:
“公主,你是金枝玉葉,天之驕女,想做什麼便可做什麼,連陛下和皇後娘娘都拿公主毫無辦法,我們這一介做臣子的,擔當不起公主的威名。”
她捏着下巴,想了很久,很久……
早月問:“公主,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回府了嗎?”
元嘉還在思考,早月不準備再問了,哪知下一刻,少女冷不丁地擊掌:“有了!”
早月打了一個激靈,便聽元嘉道:“本公主當然不會輕易放過許娉婷。”
許柔貞問道:“嘉兒,你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