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也不見了?”
侍女點點頭,忽然猜到什麼:“小姐,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見宋城主,難道是有什麼不測,可否需要奴婢派人去尋?”
許娉婷毫不思索道:“不必了。”
“是,小姐。”
轉眼間到了深夜,這邊宰相府大動幹戈地尋人,那邊元嘉失蹤一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宮中。
衛皇後身着月白輕紗,烏發披散,一雙素手正解着元興帝身上的龍袍。
“皇後,你說嘉兒肯去宰相府了?”
“嗯。”衛皇後道,“荷塘一事,總得有個交代,嘉兒這樣的性子,不能一直縱容下去。”
元興帝攜着衛皇後在龍床中躺下,宮女放下床幔,面容姣好的衛皇後依偎在男人的懷裡。
百姓眼裡的一國之後,此時此刻,隻是一個依附于丈夫的普通女子。
他上下搓柔着的肩頭,深沉開口:“嘉兒肯答應,說明收斂了不少,她去羌國和親,也能擔得起一國之後的擔子。”
“陛下所言甚是。”
“昭蘭。”元慶帝将她摟進懷裡,忽然問喚出了衛皇後的本名,“百姓們說,皇兄滅了大淵,留名千古,你說朕與皇兄,誰更出色?”
“又問臣妾這個問題了。”衛昭蘭笑了笑:“陛下是臣妾的夫君,在臣妾的眼裡,陛下更出色。”
片刻後,勞累一日的元興帝,身側響起了男人的沉重的鼾聲,衛皇後并未睡着。
再過不久,她的女兒元嘉将前往羌國和親,羌國地處大漠,萬裡之遙。
衛皇後想,嘉兒去和親,她便也無需擔憂元嘉與元興帝的關系,無需再為女兒的婚事操心。
她與就九泉之下的元慶帝,算是沒有關聯了。
殊不知,貼身的老嬷嬷進去内殿,朝床帳中的皇後行了一禮,壓低聲音道:“娘娘,出事了。”
衛皇後掃了一眼睡熟的元興帝,暗中下了塌,她坐在寝宮的正廳,從老嬷嬷的口中原原本本地聽完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又惹麻煩了?”衛皇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真是不叫本宮省心。”
老嬷嬷不由得心焦:“害,許宰相帶人翻遍了整個宰相府,連公主的影都沒找到,皇後娘娘,公主該不會是……”
“是什麼?”
老嬷嬷猶豫了片刻:“娘娘,公主莫非是逃親了?比武招親隻是拖延之計,否則好端端的,怎就突然乖順,答應去和親呢?”
一句話,倒是提醒了衛皇後。
“元景,本宮這個女兒,真是被你給教壞了。”
衛皇後極力瘟着怒,之後化作輕歎:“為本宮更衣,本宮親自去一趟宰相府,把嘉兒找出來。”
“娘娘真的要找嗎?”
聞言,衛皇後看向老嬷嬷的目光裡,帶着幾分疑光:“何意?”
老嬷嬷放緩了語氣,慢悠悠地道:“娘娘,元嘉公主失蹤,找得回來便也就算了,找不回來,不是正合了娘娘的心意嗎?”
衛皇後:“……你想說什麼?”
老嬷嬷道:“娘娘,忠言逆耳,老奴跟了娘娘多年,斷不會坑害娘娘。”
“恕老奴直言,陛下的心裡,本就對先帝有成見,男人好勝的心思是天生的,無法改變。”
“和親公主自己無緣失蹤,不算元朝毀約,公主若真的逃了,對皇後娘娘、對公主、對陛下,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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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已逝,黎明将至。
長青發現了書房外一地的碎瓷片,料想此處必定有機關,很快,密室的門被重新打開,不知是什麼,被暴露在了天光下,宰相府的所有人不禁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元嘉與宋陽彼此相靠,沉沉睡着。
她的頭枕在他的肩頭,宋陽的下颚則靠在元嘉的頭頂一側,二人十分親昵暧昧的模樣。
這時,元嘉睜開惺忪的睡眼,宋陽也一起跟着醒了,二人皆是吓了一跳,同時觸電般地站了起來,保持距離。
“宋陽?”許宰相吃驚,“你為什麼在這裡?”
話音剛落,許聘婷箭步沖了上來,一把将宋陽與元嘉拉開,就像是被搶奪了什麼心愛的物件一般:“公主,你與宋城主為何被困在靜室裡,難道說……是來幽會的?”
聽到幽會二字,元嘉滿臉詫異,宋陽微微眯眼。
被人誤會,元嘉當然氣不過,反駁道:“本公主被困在這裡,許二小姐難道不知道?”
“我怎會知道?”許聘婷挽着宋陽的胳膊,又急切又委屈,“公主,你懷疑這件事是我做的嗎?”
“不然呢?”元嘉抱着胳膊道,“今日一個叫小桃的侍女被本公主指路,結果,本公主非但沒有找到柔貞姐姐,反而被她打暈,丢到這間靜室裡,至于宋陽……”
長青在聽到這句話後,緩慢沉下去的雙眼,暗中轉向了宋陽。
那人站在那裡,面容平靜,毫無任何波瀾。
盡管如此,長青的心中,到底還是生出了一連串的疑問來。
為什麼宋麟生會事出反常地留在宰相府過夜?
為什麼宋麟生會獨自一人來到這間暗室?而元嘉恰巧也在這裡?
他是為了救元嘉?
可他不是說,對元嘉已經沒有情意了嗎?
宋麟生在說謊?
直到後來,元嘉的回答才打消了他的疑慮:“他在尋書時發現了這件密室,與本公主一樣,不小心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
宋陽對許娉婷道:“公主說得不假。”
“……既然如此,那想必是我誤會公主了。”許娉婷道,“但陷害公主一事,我沒有做。”
元嘉氣道:“不是你做的,還能是誰做的?”
許娉婷矢口否認:“侍女呢?那名叫小桃的侍女又在哪裡?公主莫要誣陷!”
“好了。”許宰相打斷她們,“既然公主執意說,是小女害你被困,那臣就查一查,看看宰相府中究竟有沒有這名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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