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雅間。
許聘婷撥開珠簾,露出花容月貌時,許宰相忙不疊地向宋陽介紹了起來。
“宋城主,這是我的愛女許聘婷,聘婷,見過宋城主。”
“見過宋城主。”
宋陽微微扼首,許聘婷行了一禮,端莊入座。
早在來之前,許聘婷便聽說過關于豐繞城宋城主的事,說宋城主年紀輕輕便繼任豐繞城城主,一眉一眼極為好看,初來皇都,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父親是個極少結交的人,怎麼會認識他?
之後的交談,無疑是在宋陽與許聘婷的身上展開,許宰相問及宋陽的喜好,問及許聘婷的喜好……再之後,許宰相借口宮中有差事,暫離了酒樓。
許聘婷率先挑起話題:“宋城主,豐繞城的稻谷與皇都的稻谷,生得應該有所不同。”
宋陽隻回答了兩個字:“不同。”
“牛羊也比皇都的牛羊,更為肥碩吧。”
宋陽還是回答了兩個字:“确實。”
如此生硬的回答,聽得許聘婷神色一僵,她不由得想:父親難道隻看中了他的樣貌,以及整個豐繞城的權柄嗎?
聊着聊着,許聘婷發現,自己聊不下去了。
另一邊的長青看似安靜地守門,實際上急得快像熱鍋上的螞蟻了。
沒有一個男子在與女子交談時,兩個字兩個字回答,宋麟生除了用兵和武功,其餘的一無所知,更何況宋麟生之前喜歡的女子,哪裡像許二小姐這樣,溫柔似水的?
怎麼辦?
再這樣下去,别說許聘婷對他心無好好感,他也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對了,買一束花,女子都是極愛鮮花的。
長青不敢耽擱,立馬下了二樓,去給宋陽買花了。
他前腳剛走,後腳有人提着裙擺蹬蹬瞪地上了二樓,元嘉抱着裝滿梨汁的酒壺,就這樣立在二樓的雅間外。
這時,她清晰地聽到雅間裡二人的對話。
不是關于别人,正是關于她元嘉的,元嘉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宋城主,你剛才可有看到對面新開張的酒樓?”
“看到了。”宋陽說,“整條街的酒樓都用酒菜來招攬賓客,她卻用一些市井的玩物來吸引百姓,堪稱異類。”
見剛才的話被認同,許娉婷道:“她是元嘉公主。”
“昨日我與她偶然重逢,但初見時我根本認不出,她是公主,經由許二小姐這般一說,原來,她果然是公主。”
偷聽的元嘉:“……”
我不是公主,難道是你娘嗎?
提及元嘉,許聘婷恨不得把心裡的憤然全部倒了出來:“宋城主你知道嗎?身為女子,還是公主,她的行事有多麼浪蕩?”
宋陽怔松了一下;“有多浪蕩?”
便聽砰得一聲,酒壺被重重地撂在桌上,元嘉望着桌上琳琅滿目的菜,雙目放光,毫不客氣地坐下:“許二小姐,原來你要見的人是宋城主呀?”
許聘婷的表情瞬間拉了下來,身旁的宋陽平靜如常,他問:“公主,你是怎麼進來的?”
元嘉答得自豪:“本公主生了兩條腿,走着進來的,不像某些人,生了兩條腿,還偏又生了一張柔聲細語的嘴。”
許聘婷強行讓自己的語氣保持柔和:“公主,你平白無故闖到我的雅間,又對我說了一些奇怪之言,有何用意?”
少女正将梨汁傾倒在杯盞中,随後端杯的手朝她伸了過去:“來。”
許娉婷沒接:“我雖是相府的千金,不如公主身份高貴,可容不得公主如此胡來!”
“許二小姐好生厲害呀。”元嘉單手拄着面頰,誇誇有詞道,“本公主方才的話沒說許二小姐半個字,宋城主,本公主可有說過?”
宋陽注視着元嘉,一雙漆黑的目裡看不清任何情緒,他站在許聘婷那邊,按理來說是不會接她的話。
可元嘉總有一種感覺。
他會說真話。
半晌,宋陽望着元嘉,開口道:“是,元嘉公主沒有提及許二小姐。”
許聘婷頓時好感全無。
他不是父親為他物色的青年才俊嗎?一個豐繞城城主,為何在關鍵時候,偏向了元嘉?
“好了。”元嘉擰開酒壺,撲面而來的香氣萦繞在整個雅間。
宋陽聞到這甜甜的梨香,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可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像花朵一樣控制不住綻開……
一片一片的~
一朵一朵的~
宋陽:“……”
“本公主帶了我們酒樓的招牌梨汁,清熱去火,快來嘗嘗,你們兩個都是本公主相熟的人,那就算認識了。”
沒人知曉元嘉的目的是什麼,但許聘婷想,這小公主天生反骨,她做的無理由無綱常的事還少嗎?
許聘婷盡力壓制着内心的不滿,言辭難免激烈:“公主,你不覺得你出現在這裡,未免太不合時宜了嗎?”
“本公主不适合出現在這,你就适合了?”
“你……”
元嘉一拍桌案,打斷許聘婷的話:“本公主是公主,就算不在皇宮,還是公主,你是臣子之女,也敢違抗本公主的命令嗎?”
先皇之女,金枝玉葉,公主的權威,沒人敢違抗,許聘婷和宋陽隻好坐下來,與元嘉一起用膳。
盡管這個人方才的表現并不好,但許聘婷還是下意識向其求助:“宋城主,公主她……”
宋陽看着許柔貞,他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止是元嘉,許聘婷已經對宋陽有所不滿了。
元嘉提着筷子,将一塊糖醋裡脊夾入碗裡,不出片刻,一整盤的糖醋裡脊被她吃光了。
言行之粗鄙,行為之放蕩,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其實這次來,不僅要攪黃許聘婷與宋陽的好事,還要借此嘗嘗其他酒樓的菜品。
開酒樓賺銀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至于為什麼要攪黃許聘婷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