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步就是A階異能者的特級調查員。
能夠随手碾死他的存在。
紋身男在大庭廣衆下,僵在原地。
整個場館都陷入寂靜。
其他異能者看不見淩柒的正臉,自然也不知道男人到底在直面怎麼樣的景象。
在他們眼中,原本飛揚跋扈的男人驟然萎靡下來,就像落水的公雞,悻悻地一動不動。
已經有幾個精明異能者看出異樣,開始後退,避免自己被卷進這場糾紛。
紋身男徹底呆愣下來,冷冽的殺氣中,明明體内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逃亡,大腦拼命對四肢發出警告,但他卻根本沒有動彈的力氣。
是生死危機發生前,因為過度刺激,人體陷入的凍結反應。
紋身男曾無數次嘲笑,那些被他用來抵擋污染物的普通人,在被污染物咬死前,僵在原地,甚至吓尿的醜陋姿态。
連反抗都做不到,沒骨氣的廢物。
但現在,他和被他諷刺的普通人并沒有任何差别。
紋身男死死盯着那雙無瞳的黑眸,來自本能的恐懼感從靈魂深處湧現。
某種詭異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存在,染過太多殺戮,刀刃上散發着森然的冷意,是隻有屍山血海中才能染出來的氣息。
直到一聲痛呼突然傳來。
“哥哥,好痛。”
依舊是那個被繃帶纏繞的小孩。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伊爾半伏在地上,掙紮着想要去安撫弟弟,他并不清楚淩柒的來意,但經驗告訴伊爾,不要在異能者起糾紛的時候插入他們。
還沒站起身,腦海中卻劇烈地脹痛,伊爾一時脫力,又雙腳一軟,在摔倒的前一刻,用手撐着地闆,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伊爾意識到,是紋身男最開始扣着他頭顱摁砸在地闆上時,遺留的傷痛,甚至都稱不上是專門的攻擊。
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在異能者面前,孱弱得無異于蝼蟻。
大廳中,沒有人敢動作。
在細弱的哭聲中,那雙漠然的漆黑雙瞳終于産生些許變化,移動到少年弟弟身上。
淩柒把陌生的少年扶起身,似乎是喟歎。
“異能對你們的唯一意義,就是欺辱自己的同類?”
紋身漢記起來,其實不隻有在普通人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異能波動。
在絕對碾壓級别的高階面前,如果對方故意隐瞞,低階存在根本不會感受到任何異能氣息。
在此前,紋身男從未見過隐瞞自己異能氣息的高階異能者,淩柒的驟然出現,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
異能等階,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沒有人會刻意掩蓋自己的強大,放棄特權,僞裝成地位最低賤的普通人,反過來還差不多。
淩柒舉動異常,紋身男卻連懷疑對方的勇氣都沒有。
能擔任特級調查員的異能者,在A階中都是翹楚,碾死他,不會比碾死一隻螞蟻更麻煩。
絕對不能激怒對方。
“打擾了前輩,您說的是,我們這就離開。”
終于等淩柒放下刀片,紋身男點頭哈腰道,想要帶着兩個替死探路的普通人退開。
他的動作再次被打斷。
淩柒看向被強行帶走的少年的弟弟:“他留下來。”
紋身男向來威風慣了,今天卻接二連三的栽更頭,還是當着小弟的面,忍不住開口:
“前輩,這樣不太好吧,您知道的,我們急着去污染區...”
紋身男又感知到一絲微不可察的殺意。
難以言喻的恐懼和戰栗從靈魂深處湧現。
對方想要殺了他。
是真的在想。
同為高階異能者,不會有比紋身男更明白,那些高傲的同類在面對比自己等級低的存在時,脾氣能有多差。
他眼前的這位高階,耐心已經耗盡。
再不敢猶豫,男人慌亂帶着小弟跑路。
看着原本心高氣傲的B階異能者逃竄離開的背影,伊爾有些恍惚。
簡直就像一場夢境,被一位高階異能者,從另一位高階異能者手中救下。
伊爾擡頭,看見異能者冷冽的眉眼。
少年五官淩厲而漂亮,鴉羽似的的細碎黑發下,是漆黑幽邃的雙眸和蒼白幹淨的側臉,構成簡單到極緻的色彩對比。
伊爾忍不住抹了抹臉上的灰塵,記起來,高階異能者的樣貌,大部分都會停留在身體的巅峰狀态,一般是青年時期。
他們的年齡,并不能簡單用外表推算。
這是教科書上的必背知識點。
當然,不是所有異能者都常駐青年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