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副總跟我說這些,嶽總不會領情。”禾謹舟給到對方足夠的尊重,但也不是一個會刻意遷就下屬情緒的人。
“嶽總知道我說這些應該會生氣。”祁敏望着她的背影那麼多年,她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不清楚呢。
禾謹舟試圖從祁敏的眼睛裡探查出她這樣做的動機。
祁敏說:“我剛剛不是跟禾總說了,聰明人做傻事,沒有什麼理由,隻是想做罷了。隻是我與嶽總不同,我隻做得出一次,而無法像她那樣一次又一次。”
禾謹舟沒有再回答,卻也沒有真正無視這些話。
“我想說的話就這些,再不下車嶽總該着急了。”祁敏笑着搖搖頭,“我現在發現啊,跟着嶽總那麼多年,我連她的十分之一都不了解。”
剛剛敲窗戶,是怕禾總吃了嗎?
禾謹舟能感覺到祁敏對她的敵意似乎小了一些,不管緣由是什麼,以後溝通起工作來都會更順暢。
這樣很好。
***
回家後。
禾謹舟腦中總是不經意浮現出祁敏說的話。
嶽宴溪總是對什麼都無所謂,是不是真的無所謂,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
似乎潛意識裡,嶽宴溪就該跟她的想法是同步的,因為她很了解她不是?
所以說聰明人有聰明人的不好,什麼問題一旦開始細想,就會出現許多種可能。
再排列組合一下,說不定比猜保險箱的密碼還要複雜。
倘若嶽宴溪與她的想法并不一緻,那祁副總的話就不無道理。
或許不理會嶽宴溪的無理要求,等她自己振作是更好的做法。
可轉念一想,是嶽宴溪自己說早就放下了,作為昔日的對手,她該相信她。
禾謹舟頭一次陷入這種找不到出路的頭腦糾葛。
在商場上,需要猜人性,而不需要猜人心。
能猜到且不輕易改變的,是千百年上演的貪婪與自私。
但人心啊,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也難以猜中十分之一。
祁副總口中的嶽宴溪仿佛很可憐似的。
怎麼可能呢?
禾謹舟揉揉太陽穴,猜不通,猜不透。
***
月輝大樓被霧氣籠罩在夜色中。
所有的燈都在最後一個職員離開的時候滅了。
穿着深藍色保安服的人仰在椅子上,帽子斜搭着臉,半蓋住眼睛,嘴巴張得老大,不時發出“呵噜呵噜”的聲音,間或猛地來一下,像極了豬叫。
一個男人提着公文包刷開大樓外門,旁若無人地走進去,直奔電梯,按下23層。
電梯一路上行暢通無阻。
隻是出了電梯門,向左走還是向右走,男人有一些猶豫,大約對這裡還沒有那麼熟悉。
駐足片刻後,他向左轉,在黑暗中走到一扇門前。
隐沒在夜色中的門牌上寫着“白澤”,很美的名字,是《山海經》中通曉天下的一隻異獸。
這裡是月輝大樓,不是什麼藏寶閣,以這個代号做門牌,也不會是因為裡面藏着個神獸雕像。
“白澤”月輝最重要的一間科研室。
可那個男人很輕易就刷開門禁,來到一個保險箱前。
想要打開,需要兩道密匙,會保管在不同人手裡,而且每天都會變化。
但這些,似乎也難不倒這個入侵者。
滴滴兩聲,一道長方形的金屬門被打開,隻有書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