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隻有你不忙的時候才能記起我啊?”嶽宴溪又問了。
禾謹舟沒說話,默認一般。
“推我出去轉轉吧,總待在房子裡怪悶的。”嶽宴溪說。
“嶽總真把我當護工了?”
“我也不會拿刀架在謹舟脖子上。”這句話出口的同時,輪椅已經被推着走了。
嶽宴溪笑笑:“還算你沒那麼無情。”
禾謹舟:“在嶽總心裡,我是不是鐵石心腸?”
“總叫我嶽總,多生疏。”
“快一個月了。”禾謹舟說。她本來想問,什麼時候回公司,但想想,也知道嶽宴溪的答案。
着什麼急啊?
嶽宴溪:“你看,樹上的花都開了。
禾謹舟:“嗯。”
“謹舟知不知道鐵樹開花是什麼樣?”
“董事都很計較集團的名字,嶽總覺得呢?”
“我真想見見,可惜全世界沒有一處能看到的。”
哪怕都答非所問,也不影響對話。
人是多麼有趣的生物。
輪椅很慢,路便很長。
一切都被按下慢放鍵。
要是能常常這樣,一輩子斷着腿也沒什麼不可以。
嶽宴溪倏然仰頭,自下而上,去尋禾謹舟的視線,尋到了,卻不說話。
禾謹舟下意識伸手托住那顆頭:“嶽總小心半癱變全癱。”
嶽宴溪笑的跟孩子似的:“以前沒發現,謹舟這張嘴挺毒的。”
“起風了。”禾謹舟推着輪椅往回走。
帝都春天的風啊,有時候張張嘴就能吃一口沙子。
“可惜了,今天天挺藍的。”嶽宴溪指指天上的雲,“你看那一朵像不像你,跟烏龜一樣,又冷又硬,戳一下才會伸出腦袋咬人。”
“風都堵不住你的嘴。”
嶽宴溪被罵了還挺樂呵,像極了小學生千方百計吸引同桌的注意,成功之後暗自竊喜。
多幼稚啊。
***
人就是這樣,什麼都得不到的時候,還耐得住寂寞,一旦嘗到點澆頭,就開始不餍足。
哪怕一輩子連個手都牽不到,禾謹舟能不能也别是别人的啊。
嶽宴溪提不起唇角了。
她躺着,她擦着,安安靜靜。
澡堂搓澡也比這樣熱鬧享受吧。
“今天很幹淨。”禾謹舟不禁把心裡所想說出來。
内褲幹幹淨淨的本應該是很正常的事,但反常慣了,正常也就變成了反常。
“在别人的老婆面前那樣,不下流啊?又不是失禁,有什麼不能控制的。”嶽宴溪看起來不太想多說話,“我累了,禾總慢走。”
無望慣了,總也要讓她有個傷春悲秋的時間。
“你心裡,我是誰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