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活潑的鳥叫聲在耳邊乍響,中原中也下意識看向天空,沒有一隻白鳥。
這個地方的色調是陰沉的,天空灰蒙蒙的下着細雨,一點一點地淋濕鬥篷,濕潤滑膩的樹木長着散發着熒光的蘑菇,糾纏交錯的樹根帶來漆黑的陰影,斜坡下的小河靜悄悄地流淌。
中原中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關心,他隻是想停下來休息一下,冰冷的雨水滴落在他額頭,讓因為奔跑而發熱的腦袋清醒起來。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什麼,記憶的開始是在蔚藍的海邊,睜開眼睛,順着莫名的催促,跑過一個又一個地方,直到來到這裡,莫名的催促才消失不見。
但奇怪的是,中原中也的心中并沒有焦躁的感覺,而是一種從恐怖控制中逃脫的舒暢心情,身體也是擺脫了一些陳年舊病的輕快感。
“啾!”
漆黑的人影倏地出現在中原中也眼前,讓中原中也下意識地後仰。
一個奇怪的東西,很像人的影子,漆黑一片,但擁有身體,正圍着他轉了幾圈,不斷地發出清脆的鳥叫聲。
這是什麼東西?
中原中也有些茫然地看着這個黑影,沒有感受到對方帶來的惡意,黑影最終停了下來,站在中原中也身前,歪頭露出了一個疑惑的動作。
“啾?“
黑影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支紅色的蠟燭遞向中原中也,蠟燭吐出一簇火光,照亮了這一片地方。
蠟燭?
中原中也看着紅蠟燭,他也有蠟燭,不過是白色的,在路過的燭火飄向他後,自動在他口袋裡化為了白色的蠟燭。
“這是給我的?”
中原中也詢問,在聽到黑影贊同的“啾啾”聲後,道了一聲謝,伸向蠟燭,握緊,拽了一下,沒拽動。
“啾!啾啾!”
黑影的聲音莫名焦急起來,果斷松開手,又拿出了一根紅蠟燭,點亮,與中原中也手中的蠟燭碰在一起。
在兩支蠟燭的燭火合在一起後,黑影身上漆黑的顔色融化般的消失了,露出了一個人,金色的頭發淩亂,臉上戴着墨鏡,活潑的笑容帶着一絲痞氣,身上穿着彩色的鬥篷,仿佛下一秒飛走的飛鳥。
“可以聽到我說話了吧,哎呀,你為什麼傻站着在這裡淋雨呀?我叫了你好多聲你都沒有反應,鬥篷被淋濕了會飛不動的,你不知道嗎?等等!你該不會是萌新吧?新誕生的光之子?”
原本清脆的鳥叫聲在人影顯露出來後,變成了可以被他聽懂的聲音:“哈哈!說了這麼多,才想起我還沒有自我介紹。”
青年臉上是開心的笑容,遞給中原中也一支白蠟燭,笑道:“你好,我是阿呆鳥,交個朋友吧!”
面前的人話語喋喋不休,中原中也一時都不知道如何打斷阿呆鳥話語,在阿呆鳥話畢才有了說話的餘地。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雙手接過白蠟燭,白蠟燭逐漸化為光暈融入中原中也心口,中原中也感受到面前的人與他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系。
“好了!這樣就不擔心走丢了!走丢了你可以直接傳送我呀!”阿呆鳥笑了,十分開心的笑容,一把拉住中原中也:“走吧,我帶你去收集燭火!”
“我還是第一次撿到萌新,哈哈!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阿呆鳥熟練的帶着中原中也在盤旋交錯的樹根上掠過,與燭火擦肩而過,燭火還沒來得及飄進口袋,已經遠去,隻能跟在兩人身後慢悠悠的飄蕩。
“我不是。”
中原中也下意識否認,回了回神,皺眉道:“我忘記了,我沒有以往的記憶。”
“不會吧!”
阿呆鳥猛地停住,驚訝地看向中原中也,跟在身後的燭火逮住時機,争前恐後地鑽進口袋,幾乎要将兩人淹沒:“你失憶了?”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阿呆鳥帶着中原中也繼續收集燭火,不過速度慢了下來,繼續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光之子還會失憶?你怎麼失憶的?被冥龍撞到腦子了?泡黑水腦子進水了?還是淋雨淋傻了?”
“喂!”
中原中也無語地打斷了阿呆鳥的話,得到的是清脆的笑聲:“啊,抱歉抱歉,我把你當成那群家夥了。”
那群家夥?
“說到那群家夥,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還是萌新的時候碰到的他們,被他們撿回去,他們能力各異,都很厲害的!”阿呆鳥上下打量了中原中也一眼,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燦爛。
“對了,外科醫生會對你的症狀感興趣!說不定他可以幫你恢複記憶,那就這樣了!我現在帶你去找外科醫生,看完外科醫生再去找雨林老奶奶買饅頭!記得等一會兒傳我呀!”
“喂!等等!不用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恢複記憶。
中原中也的話還沒說話,就見阿呆鳥直接從自己面前如泡影般消失。
“不?不什麼?”
聽了一半的阿呆鳥傳送到外科醫生,想了想,随即自信滿滿地向正在制作藥劑的外科醫生炫耀道:“外科醫生!我撿到一個不是萌新的萌新哦!是一個失去了記憶所以有些不安的光之子,在我傳到你這裡的時候,還說着讓我不要走呢。”
“……呵呵。”
外科醫生緊盯着自己的半成品藥劑,在器皿中加入最後一種植物,綠色的藥劑在植物投入進去後咕噜咕噜地沸騰起來,漸漸變成了透明色,收起火,這才擡起頭看阿呆鳥,道:“什麼事?”
“我有預感!”
阿呆鳥絲毫沒有被外科醫生的反應打擊到,而是興緻勃勃地繼續道:“他将會是旗會的最後一位同伴!”
旗會,一個華美而強烈的團體,阿呆鳥與外科醫生都是旗會的成員,他們之間的羁絆濃厚,感情深厚如家人。
“既然如此,那就要通知其他人了。”
那是失去所有感情的聲音,擁有這個聲音的人站在角落,仿佛吸入了周圍氣息與存在感,如同暗夜般寂靜,他的名字是冷血,旗會的一員。
但在旗會的其他成員中顯得格外不同的是,冷血的身上沒有鬥篷,因為他喜歡簡單的服飾。
“太早了。”外科醫生翻出玻璃瓶,将制作完成的藥劑灌入玻璃瓶中,封口,放入口袋。
光之子的口袋是一個神奇的存在,如同一個異空間,蠟燭、藥劑、魔法都可以無限量地放進去,光之子不會感到任何重量。
“我也這麼覺得!要快點通知全員才好!”
阿呆鳥聽到了冷血的話語,高興了起來,道:“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直覺吧,我一看到中也就覺得他會是我的同伴,可能和你們曾經的感受一樣,就好像公關官撿了不符合他審美的外科醫生,外科醫生撿了吵鬧的我一樣!就這麼行動吧,冷血,告訴全體我們的最後一位成員的到來!”
“……你多教導幾天再帶回來。”
外科醫生陰郁的視線看向阿呆鳥,合理懷疑阿呆鳥是想讓幫忙帶人,就像他曾經做過的那樣,低聲道:“阿呆鳥的預感……呵呵,認為冥龍已經離開,結果出去被冥龍撞掉三個翼的預感?”
外科醫生與阿呆鳥的相遇,對于外科醫生來說是一個十分糟糕的回憶。
他在尋找藥劑材料時遇到了剛誕生不久的阿呆鳥,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就把阿呆鳥帶了回來,結果就是,外科醫生被吵吵嚷嚷的阿呆鳥吵得頭疼,但神奇的是,他并沒有直接給阿呆鳥灌了藥丢出遇境,就像面對那些陌生的聒噪的光之子一樣,而是忍了三天,才按着發疼的太陽穴,去找了公關官。
公關官是外科醫生誕生後的那一段時間的監護人,漂亮到模糊性别,擁有着如呼吸般自然的演技與善辯的口才。
他還記得當時的公關官姿态優雅地坐在茶桌旁,長籲短歎:“外科醫生,你這麼急切地找我是為了這個聒噪的光之子,阿呆鳥,他的名字,對嗎?”
公關官在念阿呆鳥的名字時,眉間微微皺起,臉上露出了不确定的表情,在得到肯定的回複後微微一笑,如同綻放的櫻花一樣美麗的笑容,左眼下的淚痣如同點綴在櫻花上的露珠,為這張臉增加了幾分色氣。
外科醫生面無表情地看着公關官繼續演。
公關官擡手将耳側的頭發别在耳後,看向還在如同傻狍子一般在遇境上蹿下跳,吵鬧的阿呆鳥,眼底露出了幾分思量,很快收斂起來,十分親昵的責怪口吻:
“外科醫生,既然你撿到了阿呆鳥,那你就應該對他負起責任,承擔起一個監護人的責任,這麼把他丢給我,真的是太不負責任了。”
“十瓶返老還童藥劑。”
可以讓光之子變為幼童,公關官比較青睐的藥劑。
雖然矮人面具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但按照公關官的話語來說,那就是:“面具會遮擋我的容顔,讓我的魅力大打折扣。”
賣了人還要給藥劑。
公關官表情不變,繼續微笑:“說起來,外科醫生,你會撿阿呆鳥真是出乎我的預料。畢竟……”
“二十瓶……十天後給你。”
外科醫生打斷公關官的話語,這是他的極限了。
“成交。”公關官打了一個響指,對阿呆鳥招了招手:“你好,阿呆鳥,你的監護人把你賣給我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監護人了。”
二十瓶返老還童藥劑,真是大出血。
雖然就算沒有藥劑他也會接受。
外科醫生把這個三天内毀壞了他無數的藥劑材料,燙手山芋一般的阿呆鳥丢給了公關官,并在回了自己的遇境後,第一時間禁止了阿呆鳥傳送到他的遇境,結束了短暫的三天監護人體驗之旅。
阿呆鳥繼續慷慨激昂:
“我去找鋼……不對,我不能離開,中也還要傳送我,等等!中也在哪裡?”
看着阿呆鳥消失的地方,中原中也沉默了。
阿呆鳥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地走,隻留下中原中也在一旁懵逼。
中原中也此時是失憶狀态,到底要怎麼傳送到阿呆鳥那裡讓中原中也一頭霧水,但阿呆鳥已經消失,中原中也隻能自己摸索。
冰冷的大雨在耳邊胡亂的下,隻有腳下散發着熒光的蘑菇還存在着一絲溫暖。
阿呆鳥疑惑了,茫然了,托着下巴,沉思,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正要準備說着什麼,面前突然傳送過來了一個人。
“這裡真熱鬧啊。”
來人穿着白色的衣服,鬥篷是黑色的,修長的手指上纏繞着銀色的鋼琴線,笑容涼爽,他的名字是鋼琴師。
“好久不見!鋼琴師!”阿呆鳥熱情對鋼琴師打招呼。
“好久不見,阿呆鳥。”
鋼琴師視線環顧一圈,停在冷血身上,他來到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找冷血開一個雙人門,但除了公關官的其他人都聚集在這裡,讓鋼琴師有一些好奇:“大家在這裡做什麼?”
冷血:“來找外科醫生買藥劑。”
阿呆鳥:“哈哈!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今天我撿到了一個萌新一看到他我就覺得他會成為我們的一員然後我想起我們不是還缺一個人我就果斷的加了他因為中也失憶了我就來找了外科醫生讓中也傳我!”
“我們的一員,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