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懦夫。
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認清了自己。
又或者說,他在賭,賭他願意回來,賭他舍不得自己。
模拟了1327次,最終在客宿兩個字上轟然崩潰。
他們的故事從一束月季開始,後來越秉文送了他很多花。
有一次他指着訂單上的數字問他:“為什麼明明标的是50,我收到的卻隻有49朵?”
他本想逗逗他。
“越先生,私自扣押别人的花,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卻不料他笑着回:“我抽走一朵花,等它枯萎的時候,我就知道要再送你一束新的了。”
他明明想過以後的,他也不想永遠當一個冷冰冰宿在一個地方的客人。
或許就像電影裡那樣:華燈初上,破鏡重圓,情濃意切,他該吻他。
他眨眨眼,又說:“網上那群人罵的很難聽,但是還好,沒我爸媽罵的難聽,幸好也沒牽連到你,後來每次公證完回來的路上,我都會自己買一束花,再後來隻差最後一點點的時候,我幹脆自己包了一間花店。”
再後來,他沒說。
或許吧,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可以在原地等他好久好久。
自重逢起便端在兩人間的小心翼翼在此時終于被豁開了一道口子,咔嚓咔嚓地碎裂,遍布裂紋,直至轟然倒塌。
穆顯承略顯笨拙地拉起他的手,又俯身輕輕吻去他眼角的濕潤。
“越秉文,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感情不是偶像劇裡的那樣轟轟烈烈快意恩仇,我們每個人都要太多太多身不由己,所以裝聾作啞或許才是常态。”
說着說着,他又笑起來。
“很不幸,我們兩個啞巴碰在了一起。”
最後笑得比哭還難看。
“但是你猜,兩個啞巴牽手是不是也算接吻?”
隻一刹那,水波流轉,萬千情絲翻湧。
于是幹柴遇烈火,燒的坦蕩。
衣料的窸窣聲明目張膽地跟了他們一路。
兩人跌跌撞撞地摔進卧室。
理智瀕臨斷弦的最後一刻,越秉文揪着被子難耐地弓起腰,“等等,嘶……你明天……是不是還有……還有工作?”
穆顯承:……
其實,這種時候工作什麼的也不是很重要。
以及,他是時候該好好放個假了。
東西準備的一應俱全,很難說不是蓄謀已久。
鑒于對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總之不是很難受。
視線昏沉的前一刻,他吃力地擡起胳膊攬住對方的脖子,穩穩地靠進他的胸膛裡。
穆顯承吻着他的額頭,輕哄道:“睡吧。”
于是徹夜長明,安然無夢。
*
“什麼?他居然請假了?!”
文悠悠握緊拳頭喜極而泣。
這麼久,這麼久,她終于……終于又可以開着她的小破車出去兜風了嗎?
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嗎?
激動地轉過身,映入眼簾的便是某個晦氣的東西。
那玩意朝她揮揮手:“嗨?”
艹。
她暗罵。
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别呆在這裡文大小姐,我們該開始今天的工作了。”
沒關系,她的心情不太好。
對方說完管也沒管她,神清氣爽地走進辦公室。
文悠悠和碰巧路過的某職員:“………”
原來……上班不隻能讓人長滿班味,還能讓人紅光滿面嗎?
兩人的疑惑溢于言表,帶着一種習慣的無奈揮揮手又奔赴回自己的崗位。
雖說本來項目就要結尾,但是多事之秋,他們必須一點一點掰扯清楚,确保不能有一點意外。
于是乎哪怕是文大小姐,也不能逃脫班味的洗禮。
穆顯承心情很好地換上工作服,心裡仔細斟酌着飯店的選擇。
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他的胃口變了沒有,看看有沒有哪家店比較全面一點吧。
說來今天本來想請請假陪陪對方的,他一不用在奶粉錢,二有多項專利在身,實在不行小幾百萬的存款也還是有的。
真的不用擔心太多啊。
時間回到今早——
“唔~”越秉文懶洋洋地扭了扭身子,十分不滿地拍開對方攬在自己腰上的手。
發出清脆的一聲“啪”。
“怎麼了?再睡會吧。你昨天沒怎麼睡好。”
穆顯承醒的比他早一點,此刻安然的賴着床,啞聲道。
“幾點了?”
他的聲音更啞。
幾乎剛一出口他就後悔問話。
穆顯承作為罪魁禍首倒是不感到奇怪,帶着關心的口吻溫聲說:“才八點半,你還……”
“砰——”
一聲悶響,穆顯承以卧姿着地。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姿/勢。
“……”他默然不語,幹脆就這樣撐着下巴,幽幽地望着他。
卻見越秉文略顯吃力地轉過身,朝他揮揮手:“滾去上班,你吵到我了。”
綿軟的枕頭溫柔地接着他的腦袋,足以掩埋住他耳畔的一縷紅色。
本想在接着勸解一分,被他以直接幹脆的一聲“滾”轟出卧室。
直到車開到半路,在等紅綠燈的間隙,他琢磨着對方臉上的豔/色,噗嗤笑出了聲。
怎麼辦。
對方好像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