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回到裡屋後，祝卿安帶着狗和祝梵歌兄妹倆待在一起，他們的父母獨自待在一起，雙方泾渭分明，誰也不打擾誰。

等到春節聯歡晚會快要開始的時候，他們提前打開客廳裡的電視，很快歡快的聲音從電視裡傳來。

傭人們把晚飯做好，所有人一起坐在客廳裡桌子，圍成一個大圈，身後是晚會喜氣洋洋的聲音，窗外是煙花炮竹的噼裡啪啦聲。

細雪簌簌落在屋檐上，謝彌州看着窗外的風景，仿佛屋裡的熱鬧完全與他無關。

人類的歡聲笑語像隔着一層玻璃，模糊而遙遠。

下雪了，他能發覺自己身體的變化，不過他自己在一點點變強，他勉強能控制住身體的異化，加上這是很小的雪，一切暫時在他自己的控制範圍内。

聽着屋裡時不時傳來的歡聲笑語，他歎了口氣，乘着雪往外走。祝卿安有親人在一旁陪伴，應該暫時顧不上他。

那樣也好，習慣了一個人，身旁突然多出一個人的感覺很奇怪，何況在這樣的場合，如果和她一起待在裡屋，那種割裂的感覺格外明顯。

仿佛他是一個局外人，在第三視角沉默注視着一切。

可他就是局外人，迫不得已注視着一切的發生。

雪落在他的毛發上，腳踩在冰涼的雪地上，凝結成胸腔裡莫名的寒意。

周圍不斷有爆竹聲響起，天上的煙花一朵朵綻放，盡管大雪紛飛，也擋不住大家對于過新年的熱情。

他踩着台階一步步下去，刺骨的寒風透過厚重的毛發一下下劃過皮膚，他仿佛感受不到一般，沉默地走在院子中。

院子裡一片雪白，大雪落在了樹上，遮蓋了地面，也掩蓋了一顆無所适從的心髒。

忽然，一抹雪白的身影出現在了這裡，她撐着傘，小心翼翼走在光滑的地面。

謝彌州似有所感，他停下腳步，站在院子中央一動不動，感受着輕微但格外清晰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雪停了……

他擡頭，看到頭頂的那把傘。那是一把透明傘，他能清晰看到雪落在上面的印記，一層層堆積，然後融化。

“你在這幹什麼呢？冷不冷？”

祝卿安看着安靜蹲在自己面前的小狗，她原本想吓它一下的，誰讓它害她找了那麼久，她差點以為它又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誰知道她剛出門就看到她家狗狗獨自走在院子裡，尾巴低垂，整個背影都透露着落寞兩個字，與整個熱鬧的世界格格不入。

祝卿安忽然不想吓它了，她心裡隐隐有一絲鈍痛，她應該站在它的身邊陪陪它的。

祝卿安看到小狗擡擡頭，又朝她看去，她對蹲下然後對它露出一個充滿溫意的笑容。

“你怎麼一個在這啊，你應該叫上我的，我可以陪你啊。”

她話音剛落，頭頂的天空開始綻放一簇簇煙花，照亮了他們面前，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

祝卿安被煙花吸引，蹲着朝謝彌州的方向挪了挪，一直到緊挨着謝彌州，她才停下來。

“快看，好漂亮的煙花。”

祝卿安看着煙花，臉上是欣喜的表情，可臉卻是微微緊繃的。不管過了多久，聽到爆炸的聲音，她總是不可避免的緊張害怕。

“你好棒啊，我還擔心你看到煙花會害怕呢？我看别人家的小狗就是這樣。”

“我們看完煙花就進屋好不好？你一下午沒有吃飯了，待會兒會餓。”

謝彌州緊挨着祝卿安，他餘光掃到她的時候，總覺得對方沒有表面上那麼喜歡煙花。聽她說話時，甚至能感受到話音裡的微微顫抖。

謝彌州微皺眉毛看着祝卿安，她對着天上的煙花發呆，臉色卻越來越白。

怎麼回事，祝卿安害怕煙花？那他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天空中的煙花一朵接着一朵綻放，不等他深思，眼看祝卿安臉色越來越緊繃，他立即斷定，祝卿安害怕煙花。

他立即起身，祝卿安正聚精會神，被他吓了一跳。

“怎麼了？”

祝卿安看着一旁的狗狗朝着裡屋走去，她立即撐着傘跟上去。

“不看了嗎？我看你在外面呆了那麼久，還以為你很喜歡煙花呢。”

謝彌州身體僵硬一下，她不會知道他隻是因為不熟悉熱鬧，覺得格格不入才出去的。

而且，再看下去，他真擔心祝卿安會暈倒在地。

他現在知道了祝卿安的一個秘密，祝卿安也誤打誤撞知道了他一個秘密，他們扯平了。

回到裡屋，盡管祝卿安很想讓狗狗上桌吃飯，可這一次也沒有。

一是因為她知道她家狗狗不喜歡熱鬧，二是覺得有的人喜歡狗狗而有的人不喜歡，她不能因為自己喜歡就去勉強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