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禾望着皎潔的月亮,并沒有賞月的喜悅,反倒多了一份擔憂,太亮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她沒有蟬那樣高深的武功,被人發現怕是不好解釋。
如此想着,玉禾奔跑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在穿過一條街道,要轉進一條小道時,突然沖出來一個黑影。
玉禾瞳孔收縮,她沒穩住身,一個不慎撞了上去。
“嗯?”這人先是不滿地,冷聲從喉嚨中擠出了一個疑惑的語調,可是在下一瞬他輕笑起來:“二小姐?這麼晚了,做何在外面?”
玉禾對上那雙熟悉的狐狸眼,猛地将他推開,然後道:“你認錯人了。”
“我可不會認錯人。”慕容喬湊過來看着玉禾道:“你怎麼穿成這副模樣?”
玉禾擡手摸着臉上的面紗,也沒有掉,他怎麼這麼肯定是自己?蹙眉間,慕容喬扇子一開,解釋道:“之前抱過二小姐,自然就熟悉了。”
“……無聊,出來逛逛。”玉禾放下手,眼神向另外一轉,不看慕容喬。
“是嗎?”慕容喬搖着扇子,走到玉禾眼睛看向的地方提出疑問。
“嗯。”玉禾說道,見慕容喬打量的目光過于深重她開口道:“大晚上,世子不在府中待着,怎麼出現在這裡?”
“我?我自然是來—花天酒地的。”慕容喬搖扇子的手一頓,繼而說道。
玉禾看着他穿着一身黑,眼中也透露了幾分不信,她道:“花天酒地,穿成這副模樣?”
“裡面當然穿的别的衣服,黑色不容易被發現。”慕容喬說着,見玉禾眼神依舊,他道:“不信,我脫給你看。”
說完就動手扒胸口前的衣服,玉禾不避不躲,就這麼看着慕容喬,忽然他的手就停下了,然後笑意減半:“你真想看?”
“不是你要脫的?”這次輪到玉禾笑了。
慕容喬拉攏好衣服,他揚笑,笑中多了隐晦的氣息,他道:“二小姐别心急,再有一月你就能見到了。不過若是二小姐願意告訴我你在這兒真正的原因,我獻身也無妨。”
玉禾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轉過身道:“無可奉告!世子還是去美人鄉待着吧。”說完人立馬想跑。
“诶。”世子兩三步追了上去,見玉禾頭上戴着那一支青玉綠葉簪,順手給她取了下來。
“你!”玉禾看着跑到他前面,将青玉葉簪在她眼前晃動的慕容喬時,一口氣憋在了心口。
“本世子萬花叢中過,可片葉不沾身。”慕容喬擡眸一揚聲,多了一份暢然跟戲谑,看着青玉葉簪道:“不過這片葉子,倒是想沾沾。”
這玉簪是老夫人送給她的,她若是直接不管玉簪,若是之後老夫人問起怕又是極其麻煩之事。
所以她伸出手,擡頭,雙目中帶着不易察覺怨氣,她道:“把玉簪還給我,慕、容、喬。”
“二小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慕容喬笑眯着眼。
“世子有些事情多說無益。”玉禾眼珠在他身上流轉:“周圍并無煙花之地,你若是要去并不應該走這條路,而你若是從煙花之地出來要回府,身上卻半點胭脂水粉之氣都沒有。世子需要我再多說些什麼嗎?”
說着慕容喬調戲的笑容漸漸淡去,眼中多了一份凝重,他輕輕一笑,拱手一禮道:“二小姐,這話我就不明白了。”
“你我心知肚明。”玉禾說道,伸出的手輕輕一勾,示意讓慕容喬将玉簪放她手裡。
“二小姐也不想明日全城都是你夜不歸宿的消息吧。”慕容喬說道,看着玉禾的手将玉簪收起來。
玉禾蹙眉,将手放下去,她盯着慕容喬半晌道:“保密。”
“诶,二小姐這在說什麼。”慕容喬說道:“我可聽不懂了。我是一個花天酒地,不學無術的世子,平日裡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腦子裡什麼都沒裝,聽不懂二小姐在說什麼。”
慕容喬這話的潛在意思是說,他就算被人知道半夜四處遊逛,絕對無事。但是玉禾不行,她半夜出來丞相府,不僅僅對她名聲有打擊,還會牽扯丞相府,而且她多半還會引起注意,丞相府肯定會派人守着她,她就不能随意出來了。
“今晚之事我一概不知。”玉禾說道,可是慕容喬沒有說話,她思索一下,道:“你之前損壞過宋老兩件玉雕,我能幫你解決。”
“當真?”慕容喬似是有一些驚訝,在思量玉禾之話的份量,而後淺笑一聲,将玉簪遞給玉禾道:“多有得罪,還望擔待,二小姐。”
玉禾拿過玉簪,眼中還有些許疑慮,慕容喬就這麼信任她了?将玉簪戴在頭上後,她看着慕容,沒有說話。
“二小姐還有何事?”慕容喬白玉扇掩面。
“你還挺好說話。”玉禾說着,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本世子本就是好說話之人,心善。”慕容喬道。
“既如此,跟你商量個事。”玉禾道。
“何事?”
“跟我退親。”
本該是笑意吟吟的慕容喬,扇子一合,面色有一些凝重:“你在說笑?”
“沒有。”玉禾說道:“你也不想跟我成親,不然怎麼會一再的刺激我嫡姐,讓她來對付我。”
此時靜默無聲,月隐雲避,玉禾就看着慕容喬思索很久後,道了一句:“不行。”
“為何?”玉禾道。
“皇帝賜婚,沒有辦法。”慕容喬側過身,語氣有了些許不悅:“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翻上屋檐,瞬息之間走了。
徒留玉禾在原地,細細琢磨着慕容喬的話。
皇帝賜婚,豈不是要皇帝親自解決才行?但是皇帝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