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禾波瀾不驚地移開視線,像沒瞧見慕容喬一般,自顧自地看着周圍的布景。
恭維寒暄的聲音此起彼伏,即便是與鎮國公府不對付的她父親楚翰文也出聲恭賀着。
“皇上,皇後,宣陽公主到!”
宴會安靜一瞬,見那一抹明黃的身影進來後,齊齊喊道:“恭迎皇上,皇後,宣陽公主!”
“衆愛卿免禮!”李淳華沉穩地擡手,面帶笑意走到慕容志身邊:“愛卿就無須多禮了,坐着吧。”
“是。”慕容志回道,站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朕今日高興,各位不必拘謹。”李淳華說着,紅光滿面,皇後跟宣陽公主也落了座。
“謝陛下。”大臣們這才落回坐,玉禾也坐回了位置。
“來人!奏樂!”皇帝說道,一群群歌舞伎穿着輕衫薄縷,湧進了太和殿。
絲竹管樂齊齊奏響,舞姬們綢帶翻飛,大臣們也有說有笑,欣賞着歌舞表演。
等到這一曲歌舞結束後,李淳華揮手讓她們下去了,側眸似是親昵地問道慕容志:“慕容愛卿覺此歌舞如何?”
“極好。”慕容志回道,酒杯尚未端在手上,又被迫放了下來。
“邊塞地區寒風朔雪不如京城繁華有趣,将軍年事已高,既然喜歡這歌舞伎所演,不若留在京城,若将軍不願閑着我這禦林軍全權交于你,将軍意下如何。”皇帝說着,雙眼似鷹鎖在慕容志身上。
在場的大臣們也沒有出聲,有人眼中是不滿,有人卻是欣喜,有人擔憂不已,有人事不關己。
李淳華這話,有心人一聽便知是在降慕容志的權,看似讓他回到京城享受榮華富貴,其實是将他困守在京城,收回邊疆軍權。
慕容志起身,行禮道:“多謝陛下,臣遵旨。”
此話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信慕容志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朕的慕容愛卿!來我敬你一杯!”李淳華龍顔大悅,拿起一旁的酒杯與慕容志隔空相碰。
慕容志也自然将一旁的酒杯舉起,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慕容愛卿,朕念及你勞苦功高,府中卻人丁稀少,于是為霧绡世子配了一樁婚事。”李淳華說着,視線緩慢地移到了楚翰文身上:“丞相府的嫡次女,楚羽禾。将軍滿意否?”
玉禾感受到有兩道威嚴極重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擡頭一看是李淳華還有慕容志。
慕容志隻不過看了她一眼,立馬别過眼去道:“陛下賜婚,便是最好的。我代喬兒謝陛下恩典。”
“還是愛卿深得朕心!來,再敬你一杯。”李淳華大笑道,再次舉杯。
慕容志回敬後,李淳華便讓他坐回位置了,又招來一衆歌舞伎,太和殿恢複了之前熱鬧得氛圍。
陸陸續續有人将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了慕容志,當然丞相府也不例外,送的自然是錦灰堆玉雕了。
“錦灰堆玉雕,丞相府有心了。”禮部尚書道:“賞玉閣出了一位年紀輕輕卻技藝超群的玉雕大師,我們也多了一分安心。”
“可否給我瞧瞧?”李淳華好奇道,接過玉雕後,不禁贊歎道:“真是巧奪天工,不知是那位能人才士所做?”
“玉雕師名為沈奕。”禮部尚書回道。
“沈奕。”李淳華眼中略有思索,将玉雕還了回去道:“不錯不錯,是一位大家。”
玉禾面色不見有分毫波動,她看着那塊錦灰堆玉雕,認出來是她第一個雕刻的玉石後,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
“秋月我出去走走,你在這裡守着,若有人問便說我去如廁了。”玉禾勾勾手讓秋月彎下身後,她附在秋月耳邊低語道。
“好的,小姐。”秋月回道。
玉禾緩緩起身,在衆人沒注意的空檔,出了太和殿。
皇宮内的景色多彩,即便現在是暮秋了,也有嬌豔的花朵争奇而開放。
一陣寒風吹過,玉禾站在一池水邊,看池中歡快的遊魚。
究竟怎麼樣才能将錦灰堆奪回來?這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腳邊的幾塊碎石頭被玉禾踢過去又碾過來,最後将它踹到一邊後,歎了一口氣。
先放下,等有合适的機會時才出手。
玉禾整理一下衣衫,轉過身往走時,一陣嘲笑聲讓她止住了步伐。
她循聲而去,見一群人坐在涼亭中一堆富家子弟正在‘高談闊論’。
“慕容将軍那麼威風不還是被聖上降了權嗎?有什麼好得意的。”
“哈哈哈,是啊是啊!讓他們鎮國公府目中無人,自視甚高,現在不也虎落平陽了!”
“還有那個慕容喬,還給封了一個霧绡世子的名号,我看啊還不如我們幾個人。”
“别的不說诶,慕容将軍至少有軍功在身,說出來我也有幾分佩服,這慕容喬是個什麼東西,隻知道花天酒地,不學無術的。”
“若我是慕容将軍,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兒子,拿一根繩子吊死我得了!”
“誰說不是啊,哈哈哈哈!”
玉禾邊聽黛眉随之也蹙起,這幫人真是無趣。想就此離去,可不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