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升職漲薪了,她懷疑自己一會就會因為用腳邁進電梯而被開除。
“對對對不起程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您腳沒事兒吧?要不要我叫、叫救護車?”邊慈聲音發顫地湊了上去。
程圻正扶着腿,身體靠在車旁微微蜷縮,看表情還挺疼的。
完了,她不會給人骨頭壓斷了吧。
她這剛提的車啊,别是賣了都賠不起的。
“您……腳還有知覺嗎?程總,你還好嗎……”
邊慈有些手足無措,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也不清楚自己那一輪到底壓得多重。
特别是見到程圻痛苦的表情,她又是自責又是緊張,更是碰都不敢碰他,别提多慌亂了。
反應過來,連忙掏出手機準備撥打急救電話。
還未撥出,程圻的掌心蓋在了她的屏幕上,“不用打,沒那麼嚴重。”
“程總……”
程圻擡起落在她屏幕上的那隻手,示意:“扶我一把。”
剛抽出腳時的痛感過去,借着邊慈的力,程圻将那隻腳踩回地上感受了下。仍有疼痛感,但骨頭應該沒有問題。
“程總,你還好嗎?真的非常對不起……”邊慈的聲音裡都微微帶了哭腔。
又是這副歉疚可憐的神情,讓人覺得,自己若說不好,她一定會在下一秒愧疚得痛哭出來。
程圻勾了勾唇角,安慰道:“還好,隻有一點點疼。你的力道掌握得很好。”
邊慈臉一熱,“要不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程總?萬一……”
“沒事,這點小傷就不用報工傷了吧。”
不知是否因為腳疼的緣故,程圻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加溫柔。
一縷溫沉的松木香在鼻息間暈開,和邊慈身上的木蘭與栀子花香攪合在一起,混成了一種微妙的暗香。
她這才反應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親密,手心握緊的衣角似乎在瞬間變得滾燙。
她不敢呼吸了。
“扶我上去吧,拿冰袋敷一會就好了。”
“好、好的程總!”
程圻邁開腿,邊慈忙不疊扶着他的胳膊開路。
從車身後走了出去,程圻腳步微頓,偏頭看了眼邊慈的新車,“恭喜你,提車快樂。”
救命呢。
他一扭頭,氣息就好像輕巧地灑在了邊慈頭頂。
她也不确定那是地庫的風還是程圻的呼吸,隻覺得發絲跟着顫了顫,緊接着聞見淺淺的薄荷冷香,那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在氣息萦繞下無限放大。
她根本無暇理會他說了什麼,隻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窒息。
太太太近了!
“程、程總你也換車了哈……”邊慈聲音發顫,“很、很好看呢。”
将程圻送回17層,萬幸的是葉秘書已經到公司了。
邊慈本還想幫忙取取冰袋、獻獻殷勤,但或許是覺得往腳上敷冰袋的畫面不太雅觀,程圻直接讓她回去了。
來了個大清早,捅了個大簍子。
真不知道她在勤勉個什麼勁兒。
邊慈下樓買了份早餐,忽然靈機一動。
程總和葉秘書來得這麼早,是不是也都沒吃早餐?
不如她多買兩份上去贖罪?
一旁小孩哭了起來,“我不吃醬肉包嗚哇——”
邊慈看着手裡的包子,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算了,程總吃什麼是葉秘書需要想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越俎代庖了,人家也不一定吃得慣這麼接地氣的食物。
而且她可是結結實實地從程總腳上壓了過去,怎麼可能拿個肉包就能彌補得了的。
邊慈意識到自我定位準确的重要性,已經将自己的職場定位從【佞臣】改為了【蠢人】。
像她這樣的職場蠢人,還是不要靈機一動比較好。
為了避免來太早的尴尬,她一直坐在茶水間裡沒有回工位。
吃過早飯,辦公室陸陸續續來人了。
邊慈見時間差不多就回了辦公室。
整個上午邊慈都過得挺不安的,生怕林舒過來跟她說,程總骨折了現在在醫院救治,你自己打個辭職申請提交給人事吧。
臨近中午,林舒來了,但不是讓她辭職的,而是讓她一起去十七樓做周一沒完成的工作彙報。
邊慈一顆心猶如坐過山車,剛緩和沒兩秒,又被高高地抛了起來。
早上剛開車碾了程圻的腳,現在就要去找他做工作彙報……哈哈,真是被淩遲的一天。
邊慈迅速将做好的文檔拷出來,腦海中預演着可能發生的場景,結巴、出醜、被怼……各種關于自己的窘迫場面即将有可能在程圻面前上演,她将被聚光燈照亮、放大,醜态百出……
光是想象,已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了。
她面色微白,連帶握鼠标的指尖也微微顫抖。
【如果實在害怕……你可以放棄。】
蟲蟲大魔王的話在腦海中閃過。
放棄麼?她看了眼不遠處的林舒。
她不懷疑,如果自己此刻告訴林舒她做不到,林舒會幫她的。
但……即使很害怕,邊慈也沒打算這麼做。
她靠自己獲得這份工作,辛苦熬到了今天嶄露頭角的機會,她不可能僅僅因為害怕被喜歡的人看見醜态便直接放棄。
更何況……
邊慈深吸了一口氣。
更何況,還有什麼會比開車碾了領導的腳更糟糕!!!
電梯間,林舒随口道:“好像電商部和市場部也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大會議室。”
邊慈笃定:“應該是去程總辦公室。”
林舒側目:“你怎麼知道?”
“因為程總腳受傷了。”
林舒更驚訝了:“我怎麼不知道?”
邊慈視線閃躲,把頭一别:“……反正不是我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