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幾天周既白給他發的好友申請,宋霭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有時候真懷疑這人是不是有病。
一邊跟他作對,一邊又試圖加他好友,存心想惡心人?
“這傻逼也來了?”宋霭直翻白眼,“不是吧,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也要留下深刻陰影嗎?”
以前但凡有周既白出現的場所,宋霭都不會待得太舒服。
比如小學的時候,他們碰巧上同一個補習班,本來兩個人隔的老遠,周既白硬要找老師調座位,換到宋霭後面,然後每天不是用筆戳他、就是用腿踢他椅子。
害他成績越補越差。
王瑞景剛要說“是啊”,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來者不善的聲音——
“怎麼到哪都有人說我壞話?”
宋霭和王瑞景同時看去。
果然看見一張臉熟到想吐的張狂面孔。
周既白那頭鮮豔的紅發實在太奪目了,宋霭足足看了好幾秒才移開,心想怎麼有人審美這麼低級?明明膚色也不白,染個紅色是想把自己襯得更黑嗎?
不過吐槽歸吐槽,宋霭并不想搭理他。
宋霭轉身想走,剛擡腳走了沒半步,周既白又死乞白賴開口追問:“你幹嘛去?罵完人就想跑?我同意了嗎?”
周既白邊說邊朝他們走過來。
一副誓不罷休的态度。
宋霭看到他那死樣子就煩,半垂着眼皮,不耐煩道:“你管的着?”
“……”周既白早就習慣宋霭這麼臭的語氣,适時停下來聳了聳肩道:“你該不會是想去找你那個親親老公吧?”
自從結了婚,他每次碰到宋霭,就沒有一次不提陸停雲。
他不煩宋霭都煩死了。
宋霭實在不想跟他多扯,還是那句話,隻不過語氣更臭:“你管的着?”
周既白聽了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尤其邊上還有其他人在場。
他覺得面子盡失,試圖反擊:“你以為你老公還在等你?我勸你還是别回去了,人家現在正跟他的初戀美美叙舊呢,你現在過去,恐怕就是現實版的小醜一個,丢死個人~”
初戀?
什麼初戀?
怎麼從來沒聽陸停雲提過?
宋霭的腦中瞬間閃過那天晚上的情景。如果不是天賦異禀,陸停雲在那方面的表現未免确實……太驚人了。
但如果他真有個初戀,那就說得通了。
宋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但也沒有太大波動,隻冷冷“哦”了聲。
——面對傻逼的挑釁,最好的解決辦法是無視傻逼。
見他竟然沒什麼反應,周既白很是不解,追問道:“你就不着急?”
“我有什麼好急的?”宋霭冷笑說:“現在最應該着急的人是你爹才對。”
周既白:“什麼我爹?關我爹什麼事。”
宋霭:“生出來的兒子是個神經病加智障,能不着急嗎?”
周既白驟然睜大眼,明顯怒了。
“你他媽又拐着彎罵我?!”
宋霭也聳了下肩,“你才聽出來?那看來不用去醫院确診了,現在就能給你下診斷書。”
周既白:“……你!”
周既白氣得差點撅過去,好在他經常被宋霭這麼拐着彎罵,大腦都學會自主調節了,沒過一會兒又冷靜下來。
宋霭今天的攻擊力格外強,說明多多少少都受到了陸停雲初戀的影響。
周既白覺得抓住這個點繼續往下說,肯定能讓他破防,于是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說:“你急了是不是?也是,誰聽到自己老公找初戀叙舊不急?聽說他們還是大學同學呢,感情深厚,萬一人家舊情複燃,扭頭就把你甩了,到時候有你哭的。”
哭個毛線。
宋霭這輩子就沒為誰哭過。
既然這傻逼不見黃河心不死,宋霭也不介意讓他徹底死一次。
“周既白。”宋霭喊了一聲。
對方下意識應:“嗯?”
“你是不是經常左右腦互博啊?”宋霭語速很快,甚至沒給對方反駁的空隙。“你一邊想加我好友,一邊又想看我哭,到底什麼意思呢?精神分裂?還是人格障礙??”
緩了緩,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懂了,你是不是暗戀我,又不好意思說?”
周既白的臉瞬間漲紅,快趕上他發色了。
“你在說什麼屁……”
連反駁都這麼虛弱無力。宋霭笑了,嘴角咧開的弧度很漂亮,“其實真不用這樣,你跟我直說就是,雖然我英年早婚,但說不定哪天我就離了,到時候你追求我——”
他刻意停頓了下。
周既白的瞳孔倒映着走廊上方的吊燈,亮晶晶的,像是聽得很認真。
可惜下一秒,宋霭的嘴角就挂上明晃晃的狡黠,像隻魅惑十足的狐狸。
他接着說道:“——我再告訴你,我這個人審美很高,實在接受不了擁有火紅色雞冠頭一樣發型的、臭、傻、逼。”
他這一串話說得又順又快,周既白聽到最後三個字,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底的期待由迷茫轉成憤怒,臉頰也漲得更紅,連脖子都幾乎紅透。
“你他媽——”
像有一口悶氣憋在胸口,周既白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髒話,隻好氣急敗壞,大步走向宋霭。
他罵不過難道還揍不過嗎?
宋霭早就猜到周既白想動手,這種情況不是第一回了,他倆從小到大打過的架,沒有一千次也有幾百次。
擱平時他就任由這傻逼沖過來了,畢竟他也不是打不過,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但今天不行。
陸停雲還要和沈家談生意。
宋霭打定主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周既白逼近,拳頭舉起又即将掄下,他才睜大眼睛佯裝驚訝喊道:“周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