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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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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雙燕銜泥時,我常想起醉夢甜绾發簪花的模樣。那日她鬓邊斜插的雞形銀钗輕顫,笑眼彎彎說要與我共築愛巢,從青絲熬成白發,檐角風鈴叮當,晃過廿載春秋,仍似初見時那抹甜。

春燕掠過雕花窗棂那日,醉夢甜正将繪着金雉的帕子覆在我染墨的指尖,晨光透過她鬓邊的雞形玉簪碎成星子,我們相視一笑,這細水長流的光陰裡,藏着歲歲年年說不盡的柔情。

暮色漫過黛瓦時,醉夢甜绾着新學的雙鸾髻,鬓間雞形步搖随她端茶的動作輕晃,我接過青瓷盞,茶香混着她發間茉莉香,忽然想起初見那日她裙擺繡着的金雉,原來這煙火人間最動人的光景,是與她共度的朝朝暮暮。

燭火搖曳的深夜,醉夢甜倚在我肩頭,鬓邊雞形金钗映着暖光,她指着窗紙上掠過的燕影輕笑,說初見時我就像那隻不知疲倦的燕子闖進她的世界,而今柴米油鹽的歲月裡,我們早已将半生溫柔釀成了綿長的詩。

寒武紀白銀時代的春風裹着西子湖的水汽漫進醉府,我立在九曲回廊的盡頭,見醉夢甜提着繡鞋赤足跑來。她鬓邊的雞形銀钗随着步伐輕晃,碎鑽鑲嵌的羽翼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光芒,映得那雙杏眼愈發清亮。藕荷色襦裙繡着金線勾勒的雉雞紋,裙擺掃過青石闆,驚起幾瓣飄零的薔薇。

"燕郎!"她跑到近前,發間茉莉香混着汗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快看我新學的绾發樣式。"素白指尖靈巧翻轉,将散落的青絲繞成雙環望仙髻,雞形銀钗簪入時,钗尾垂落的珍珠流蘇輕輕擦過她泛紅的耳垂。我伸手替她别好碎發,觸到她滾燙的臉頰,她突然狡黠一笑,将沾着胭脂的指尖按在我手背:"昨日大姐香兒教我畫遠山眉,你瞧可還像樣?"

回廊外的燕子突然撲棱棱掠過水面,銜着的春泥簌簌落在我們腳邊。醉夢甜望着燕影出神,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小時候聽爹爹講,雙燕銜泥是吉兆。"她忽然轉身握住我的手,掌心覆着常年握筆生出的薄繭,"等攢夠了聘禮,我們也在湖邊築個小巢好不好?要種滿你最愛的木樨,再養兩隻白鵝..."

風掠過檐角銅鈴,叮當聲混着遠處傳來的叫賣聲。醉夢甜的話被吹散在風裡,我卻将她指尖的溫度牢牢攥進掌心。恍惚間想起初見那日,她也是這般笑意盈盈地站在私塾窗前,橙衣似火,雞形銀钗在晨光裡熠熠生輝,驚得我打翻了硯台,墨汁濺在她裙裾上,反倒惹來她清脆的笑聲。

"又在發呆!"她突然用繡帕輕輕拍打我的手背,腕間的銀镯叮咚作響,"明日大姐的聶郎要來下聘,母親讓我幫着布置喜房,你..."話音未落,西廂房突然傳來三姐醉夢艾的驚呼聲,緊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聲響。醉夢甜無奈地搖搖頭:"定是蘇郎又打翻了三姐的藥罐,我去瞧瞧。"

她轉身時,雞形銀钗上的珍珠流蘇掃過我手背,留下一串微涼的觸感。望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我彎腰拾起燕兒遺落的半片春泥,恍惚看見二十年後的光景——那時我們的小巢該爬滿木香花了吧,檐角風鈴依舊叮咚,而她鬓邊的雞钗,或許早已換成了溫潤的玉簪。

暮色四合時,醉府後廚飄出桂花糖糕的甜香。我穿過垂花門,正撞見醉夢甜抱着一摞繡帕從繡房出來,橙紅色襦裙上金線繡的雉雞随着步伐輕輕起伏,雞形金钗的流蘇垂在她绯紅臉頰旁,像要滴落的晚霞。

"來得正好!"她眼睛亮起來,踮腳将溫熱的帕子塞進我懷裡,"幫我去曬衣繩上收件披風,大姐說今夜要起風。"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七妹醉夢紫的笑鬧聲,她紫衫翻飛着追在納蘭京身後,發間銀鈴叮叮當當響個不停。醉夢甜望着妹妹們的背影,嘴角漾起溫柔的弧度:"真羨慕她們這般無憂無慮。"

我跟着她往廚房走,見她時不時停下來,用簪子别住被風吹亂的發絲。銅盆裡新摘的茉莉花浮在水面,映得她眉眼越發清秀。"明日要去給三姐送藥。"她一邊往瓷碗裡盛銀耳羹,一邊輕聲說,"蘇晚凝又把藥煎糊了,三姐嘴上埋怨,眼裡卻滿是歡喜。"

夜色漸深,醉府的燈籠次第亮起。醉夢甜端着點心來找我時,雞形金钗已換成素銀步搖,一襲家常的月白中衣襯得她越發溫柔。我們坐在屋檐下,看西子湖面上漁火點點,聽遠處傳來的更鼓聲。她忽然倚在我肩頭,溫熱的呼吸拂過脖頸:"還記得我們初見時嗎?你打翻硯台,墨汁濺在我裙子上,倒像給雉雞添了幾朵烏雲。"

燭火在風裡輕輕搖晃,将她的影子投在窗紙上。醉夢甜指着窗紙上掠過的燕影輕笑:"那時我就想,這不知疲倦的燕子,莫不是要闖進我的窗棂?"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帶着幾分羞澀,"後來才知道,你這隻燕子,原是要銜着真心,來築我們的巢。"

我握住她的手,觸到她指尖的薄繭,那是常年刺繡留下的痕迹。遠處傳來八妹醉夢熙練武的吆喝聲,還有九妹醉夢泠銀鈴般的笑聲。醉夢甜靠得更近了些,發絲間茉莉香混着燭火的氣息,在夜色裡釀成蜜:"日子雖平淡,可想到往後歲歲年年,都能與你這般坐着,聽風看雨,便覺得滿心歡喜。"

湖面吹來的風卷起她的衣角,我伸手替她攏了攏披風,觸到她微微發燙的臉頰。遠處醉府的燈火明明滅滅,恍若星河墜入人間,而此刻,我懷裡的溫暖,比這萬千燈火更讓人貪戀。

更漏聲漸沉,醉府後園的夜露在芭蕉葉上凝成珍珠。醉夢甜忽然起身,月白中衣的廣袖掃過矮幾,驚得燭芯爆出一朵燈花。她跑到窗邊推開雕花槅扇,月光瞬間傾瀉而入,将她鬓邊的雞形金钗鍍成琥珀色,"快看!"她指着掠過荷塘的黑影,聲音裡裹着孩童般的雀躍,"是那群夜遊的燕子,它們總愛在子時飛回來。"

我走到她身後,見她赤足踩在冰涼的青磚上,腳踝系着的紅繩鈴铛随着動作輕響。遠處傳來八妹醉夢熙練劍的破空聲,間或夾雜着九妹醉夢泠清亮的喝彩,驚起滿池錦鯉。醉夢甜忽然轉身,發間茉莉香混着夜風撲進鼻端:"記得第一次見你,也是這樣的夜晚。"她垂眸撫過窗棂上的燕形雕花,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你翻牆來偷摘我家的枇杷,結果摔進了我晾曬的胭脂缸。"

我望着她泛紅的耳尖,喉頭泛起笑意。那時她舉着木梳追了我三條街,橙衣翻飛如火焰,雞形銀钗在月光下晃成一道流光。"明明是你說'偷果者罰抄《詩經》'。"我伸手替她攏了攏滑落的發簪,指尖觸到她發燙的臉頰,"結果罰着罰着,倒把自己賠給我了。"

醉夢甜輕哼一聲,忽然抓起案上的團扇敲我手背,扇面繪着的金雉栩栩如生:"還不是你總往私塾送點心,三不五時裝病讓我去送書。"她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燕郎可知,那日你翻牆時,驚飛了我窗台上的玉簪,我蹲在泥地裡找了整整半個時辰。"

窗外傳來七妹醉夢紫的嬌嗔,夾雜着納蘭京無奈的笑聲。醉夢甜望着滿園月色,忽然将頭靠在我肩上,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裡的柳絮:"現在倒好,家裡姐妹都忙着談戀愛,母親總念叨讓我們早日成家。"她攥緊我的衣角,月白中衣下的手指微微發顫,"隻是父親教書清貧,我..."

"傻丫頭。"我攬住她單薄的肩膀,聽着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前日我随父親去綢緞莊,掌櫃說要聘我做賬房。等攢夠了錢,我們就在湖邊蓋座小樓,樓前種木樨,樓後挖魚塘。"我低頭望見她眼中閃爍的水光,雞形金钗的珍珠流蘇輕輕擦過我手腕,"到時候,你隻管安心做你的繡娘,我來護着我們的小巢。"

醉夢甜忽然笑出聲,眼淚卻落在我衣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說得倒輕巧,可别像八妹的覓風哥,總說要帶她闖蕩江湖,結果連後院的翻牆術都沒練利索。"她擡起頭時,月光将她的眉眼勾勒得愈發柔和,"不過燕郎...若真有那麼一日,你要記得,我們的巢裡,可不能少了茉莉香。"

夜風突然卷着雨絲撲進窗棂,醉夢甜輕呼一聲去關窗,月白中衣沾了些濕潤的桂花香。她轉身時雞形金钗晃出細碎光暈,忽然狡黠一笑:“說起築巢,前日大姐夫送來的木料,倒比尋常的結實三分。”話音未落,院外傳來馬車辘辘聲,夾雜着大姐醉夢香爽朗的笑聲:“聶郎小心些,那箱綢緞可别碰壞了邊角!”

我望着她踮腳整理鬓發的模樣,見她耳垂被夜風凍得發紅,便解下披風替她披上。醉夢甜忽然拉住我衣袖,指尖在布料上輕輕摩挲:“燕郎,明日陪我去綢緞莊可好?”她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九妹說要用鲛绡給覓兩哥哥裁件新衣,可她總辨不出真假,我想...”話未說完,西廂房傳來三姐醉夢艾的驚呼:“蘇郎!藥罐又要溢出來了!”緊接着是瓷器相撞的叮當聲,混着蘇晚凝慌亂的道歉。

醉夢甜無奈地搖搖頭,眼中卻盛滿笑意:“三姐嘴上急得跳腳,手可還記得給蘇郎擦汗。”她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就像那日你摔進胭脂缸,我舉着木梳追你,心裡卻想着...”話音被突然響起的爆竹聲打斷,窗外驟然亮起璀璨的煙花,将她的側臉染成绯色。七妹醉夢紫的歡呼從湖心亭傳來:“納蘭郎快看!這是你放的煙火比星星還亮!”

醉夢甜倚在我肩頭,望着漫天華彩輕聲道:“原來歲月這般神奇,當初追着跑的小丫頭,如今都要談婚論嫁了。”她鬓邊的雞形金钗随着說話輕顫,珍珠流蘇掃過我手背,“那日母親給大姐繡嫁衣,我偷偷比劃了下尺寸...”她聲音漸弱,耳垂紅得像要滴血。我握住她微涼的手,觸到她指尖細密的針繭:“等我從綢緞莊結了工錢,就去求娶你。到時候...”

“到時候要在新房挂滿茉莉香包!”醉夢甜突然擡頭,杏眼裡映着煙花的流光,“還要在後院搭個燕子窩,讓它們看着我們生兒育女,把日子過成...”話未說完,八妹醉夢熙提着劍風風火火闖進來,白色勁裝沾着草屑:“二姐!快幫我看看這劍穗怎麼系!明日我要和覓風哥去...”她瞥見我們相握的手,突然捂住眼睛怪叫:“酸死了酸死了!我去找九妹玩!”

笑聲驚飛了檐下的燕子,醉夢甜望着它們遠去的身影,将頭更深地埋進我懷裡。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雕花窗棂灑在地上,碎成一地溫柔。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一下,又一下,敲在這滿是煙火氣的江南夜裡。

忽有穿堂風卷着殘花撲進窗,燭火猛地一蹿,将醉夢甜耳後的朱砂痣映得愈發鮮豔。她慌忙伸手去護燭芯,雞形金钗的尾羽掃過我下巴,癢得人心裡發軟。"當心燙着。"我握住她的手腕,卻觸到她掌心細密的冷汗,低頭見她咬着下唇,眼神遊移似有心事。

"在想什麼?"我将她鬓邊碎發别到耳後,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醉夢甜突然将臉埋進我衣襟,聲音悶悶的:"方才七妹說...納蘭家要接她去京城。"她攥緊我衣裳的力道加重,"大姐要嫁去福州,八妹遲早跟着覓風闖蕩江湖,九妹整日纏着覓兩哥哥..."話未說完,肩頭已微微發顫。

窗外傳來五姐醉夢紅的笑罵:"馮廣坪!你再偷嘗我新做的桂花釀,當心貓爪子撓你!"伴着男子求饒聲,還有瓷器相碰的清脆聲響。醉夢甜擡起頭時,睫毛上還沾着淚珠,雞形金钗的珍珠流蘇随着她的哽咽輕輕搖晃:"燕郎,我突然怕極了。怕姐妹們散了,怕往後醉府的夜裡,再聽不見七妹哼曲、三姐嗔怪..."

我将她整個人摟進懷裡,聞着她發間混着淚濕的茉莉香。遠處傳來更夫"天幹物燥"的喊聲,驚起栖息在紫藤架下的夜莺。"傻姑娘。"我在她發頂落下輕吻,"就算天南海北,你們血脈相連的情誼也斷不了。"見她仍揪着我衣角不放,又輕聲哄道:"等我們成了親,把醉府的老桂花樹挪到新家,姐妹們想聚便聚,豈不更熱鬧?"

醉夢甜猛地擡頭,杏眼裡閃着水光:"真的能這樣?"她下意識摸向鬓邊的雞形金钗,指尖撫過精緻的羽翼,"可父親教書清苦,母親操持一大家子不易,我..."話音被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九妹醉夢泠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二姐!覓兩哥哥送來新鮮的胭脂螺,你和燕哥哥快些來嘗!"

醉夢甜破涕為笑,用我衣袖胡亂擦了把臉:"這丫頭,準是想讓我幫她給螺殼上色。"她起身時裙擺掃過燭台,橙衣上的金線雉雞仿佛要振翅飛出。我望着她蹦跳着去開門的背影,忽覺歲月安穩大抵如此——有愛人在側,有親人在旁,連檐角将落未落的雨滴,都成了生活裡動人的詩行。

門扉“吱呀”洞開,醉夢泠攥着胭脂螺的小手沾滿熒光粉,藕荷色襦裙上暈開幾處淺紫痕迹,倒像落了滿身星子。“二姐快看!”她踮腳舉起貝殼,珍珠光澤的螺殼裡嵌着枚月牙狀的夜明珠,“覓兩哥哥說,這是東海鲛人藏寶庫裡的寶貝!”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旋風般掠進屋子,白色勁裝下擺掃翻了案上的茉莉香薰。

“好啊小泠,藏着寶貝不叫我!”醉夢熙作勢要搶,卻在瞥見我和醉夢甜泛紅的眼眶時驟然收手,狼耳發飾随着動作輕抖,“你們...又偷偷說情話了?”她眨了眨狡黠的眼睛,突然抽出腰間軟劍挽了個劍花,“等我和覓風闖蕩江湖,定要尋來比這更稀罕的玩意兒!”

醉夢甜被逗得破涕為笑,起身去替醉夢泠整理弄亂的發辮。雞形金钗在燭火下折射出暖光,她指尖靈巧地穿梭在粉色發帶間:“八妹總說闖蕩江湖,可知江湖險惡?”說着取下自己腕間的銀镯,镯身刻着的雉雞栩栩如生,“明日我去求母親熔了這個,給你打副護腕。”

醉夢熙剛要推辭,窗外突然傳來七妹醉夢紫的驚呼。衆人奔至廊下,隻見納蘭京踩着竹筏立在湖心,周身纏繞的紫色綢緞綴滿夜光珠,在湖面投下流動的銀河。“紫兒!”他執起玉箫吹奏,樂聲驚起成群白鹭,“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星空船!”

醉夢紫的紫色紗裙在夜風中翻飛如蝶,她跺着腳嗔怪:“這般大張旗鼓,明日定要被鄰裡笑話!”眼底卻盛滿驚喜,鬓邊的狐形玉墜随着她的笑意在月光下輕晃。醉夢甜倚着雕花欄杆,望着姐妹的身影,輕聲歎道:“原來幸福的模樣,真有千百種。”

我握住她微涼的手,觸到她掌心新添的針痕——定是白日裡為大姐趕制嫁衣留下的。遠處傳來私塾方向的更鼓聲,驚起燕群掠過明月。醉夢甜忽然轉身,雞形金钗上的珍珠流蘇擦過我手背,“燕郎,你說...等我們的小巢建好,姐妹們還會常來麼?”她仰頭時,月光将睫毛的影子投在臉頰,像振翅欲飛的蝶。

“會的。”我将她攏入懷中,聞着她發間混着煙火氣的茉莉香,“那時三姐的藥香、五姐的糕點甜、八妹的練劍聲...都會飄進我們的院子。”話音未落,西廂房又傳來瓷器碎裂聲,伴随着蘇晚凝慌張的道歉和醉夢艾帶笑的責罵。醉夢甜笑得渾身發顫,橙衣上的金線雉雞仿佛也在歡快起舞,而檐角的銅鈴應和着夜風,将這瑣碎的人間煙火,搖成了最動人的歌謠。

夜風忽起,卷着後園的茉莉香撲進窗棂,驚得燭火猛地一跳。醉夢甜輕顫着往我懷裡縮了縮,月白中衣下的身子還帶着方才落淚的餘溫。她忽然伸手輕撫我衣襟上的褶皺,指尖停在被她攥皺的布料處,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裡的絮:"燕郎,方才七妹說...納蘭家的馬車三日後就到。"

檐角銅鈴叮咚作響,遠處傳來五姐醉夢紅哼着的江南小調,混着馮廣坪笨拙的和聲。醉夢甜咬着下唇,雞形金钗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珍珠流蘇在月光下劃出細碎的銀芒:"大姐的嫁衣還有半幅沒繡完,八妹的軟劍鞘該換了,九妹天天纏着我教她畫螺钿..."她突然擡頭,杏眼裡又泛起水光,"可我連自己的嫁妝..."

"交給我。"我捧起她的臉,指腹擦過她泛紅的眼角,觸到細密的淚痕。窗外,八妹醉夢熙正纏着覓風比試輕功,白色勁裝如流雲般掠過樹梢,驚起栖息的夜枭。醉夢甜望着那抹躍動的白影,破涕為笑:"這丫頭,總把'江湖'挂在嘴邊,前日還把母親的胭脂當傷藥給覓風塗。"

話音未落,九妹醉夢泠舉着畫廢的螺殼沖進來,藕荷色裙擺沾着青泥:"二姐!這貝殼總畫不出鲛人眼淚的光澤!"她仰起的小臉上蹭着熒光粉,在燭火下像綴滿星辰。醉夢甜接過螺殼,指尖撫過凹凸不平的紋路:"傻丫頭,真正的鲛人淚要用心去看。"說着取過案上的金線,"來,我們繡隻會發光的小魚。"

這時,三姐醉夢艾抱着藥箱匆匆路過,綠色襦裙下擺沾着藥汁。"蘇晚凝又把當歸錯認成白芷!"她跺着腳抱怨,耳後的兔形耳墜跟着輕顫,"明日定要讓他抄百遍《本草經》!"話雖嚴厲,可望着藥房方向的眼神,卻柔得能滴出水來。

醉夢甜靠在我肩頭,看着姐妹們嬉笑忙碌的身影,輕聲道:"燕郎,你說...若有一日我們也為人父母,會記得此刻的光景嗎?"她鬓邊的雞形金钗掃過我下巴,癢得人心頭微動。我環住她的腰,望着窗外紛飛的花瓣,笑道:"那時我們的孩子,定會聽着姨母們的故事長大,就像..."

"就像你當年聽着我的罵聲,還厚着臉皮翻牆來偷枇杷?"醉夢甜忽然轉身,狡黠的笑意點亮了眉眼。她踮腳取下鬓邊的雞形金钗,将冰涼的銀質羽翼貼在我唇邊,"說起來,燕公子還欠我一首罰抄的《詩經》呢。"

院外突然炸開一串爆竹,七妹醉夢紫的歡呼聲混着納蘭京的笑聲傳來。醉夢甜的耳垂在火光中泛起紅暈,她慌忙将金钗别回發間,卻不小心勾住了我的衣袖。四目相對的刹那,滿室的燭火、窗外的喧嚣,都化作了她眼底流淌的溫柔。而檐角的燕子不知何時歸巢,在梁間呢喃,将這平凡的夜,釀成了歲月裡最醇香的酒。

正當醉夢甜的指尖還勾着我的衣袖,前院突然傳來馬車轱辘碾過青石闆的聲響。借着燈籠昏黃的光暈,隻見聶少凱扶着身着鵝黃襦裙的大姐醉夢香下車,她鬓邊的豹形金飾随着動作輕輕搖晃,在夜色裡泛着威嚴的光。“可算把這些料子運來了。”聶少凱擡手抹去額角的薄汗,馬車上整匹的雲錦在月光下流轉着華貴的光澤,“都是福州織坊的新花樣,給妹妹們裁衣裳正好。”

醉夢甜眼睛一亮,拉着我小跑過去。橙衣掠過回廊時帶起一陣風,驚得牆角的蟋蟀停止了鳴叫。“大姐,這匹月白色的緞子...”她伸手輕撫布料,雞形金钗的流蘇垂落在雲錦之上,“能給九妹做條新裙子嗎?她總說舊衣擺纏住了給螺殼上色的手腳。”醉夢香笑着點了點妹妹的鼻尖,豹紋刺繡的袖口掃過醉夢甜的發頂:“瞧你這心急模樣,莫不是想偷偷裁塊邊角料,給自己繡個鴛鴦枕?”

話音未落,西廂房傳來瓷器清脆的碰撞聲,緊接着是蘇晚凝的慘叫:“艾艾!這味藥真的不是香菜!”醉夢艾舉着搗藥杵沖出門,綠色裙擺沾着褐色藥汁,兔形耳墜氣得微微顫動:“明日便讓你去藥田守夜,省得再把紫蘇當野草拔了!”她氣鼓鼓的模樣逗得衆人忍俊不禁,連素來沉穩的南宮潤都掩着唇輕笑——他身旁的六姐醉夢蘭正偷偷往他袖袋裡塞新烤的糯米糕,藍色裙裾上的鼠形暗紋随着動作若隐若現。

夜風裹着遠處飄來的酒香,馮廣坪不知從哪摸出兩壇新釀,拍開泥封時醇厚的香氣四溢。“嘗嘗我從農場帶來的桂花蜜酒!”他撓着後腦勺憨笑,卻被醉夢紅眼疾手快地奪過酒壇,“先給三姐醒神!”她紅色裙角繡着的貓爪圖案俏皮可愛,“省得蘇公子再把砒霜當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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