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計劃是打算等櫻姬和妹妹走遠之後才脫身,然而在那個小侍女出去之後,軍醫就搬過旁邊的櫃子,踩上去夠到天花闆,推開一塊木闆。
“不早點回去,下一場戰鬥之前你休息的時間就變少了。”軍醫單手一撐輕輕躍了上去,腳撐在那個開口的邊緣,向下對他伸出右手。
坂田銀時很顧及他的傷,把假發和服扔地上,匆忙披上原來的白小袖和羽織,邊穿邊回話:“我自己爬上去。”
“你動作不夠輕。”軍醫很固執,沒有收回手“我用的是腰腿的力,别擔心骨頭,現在長出來了點兒,不會輕易變形。”
他會後悔這一句不會輕易變形的。
再拉拉扯扯顯得磨叽,坂田銀時伸手,被對方毫不費勁的拉了上去,看那輕松的架勢真牽扯不到骨頭。
拉他上去之後軍醫還說了一句:“太輕了,後勤沒克扣你物資吧?”
“…我年紀小,還在長身體。”
櫻姬的房間在最頂層,兩人現在到了屋面與頂棚之間的悶頂中,軍醫對接下來的行進路線了然于心,沒爬一會兒就再次往下摳下一塊屋面的木闆。
兩個人悄無聲息的爬到屋頂,軍醫踩着着瓦片往能下去的地方走,那方向緊挨着一道不見人的小巷。
坂田銀時模仿他的腳步安靜的在後面跟着。
這裡的屋頂距地面也就不到十米,對他們這些能和天人打硬仗的人來說,無傷落地完全不成問題,但對常年囚禁在屋裡的女子來說,腳大概就崴了,骨骼細弱的甚至有可能折斷。
更何況哪怕是花魁也很難拿到男子的衣服,這條街上抛頭露面的又很少有女子。
等從小巷竄到街上,軍醫把從頭到尾一直夾在左臂下的鬥笠帶到頭上,坂田銀時快走兩步和他并肩,手背在後面調侃。
“準備的怪充分啊,你還挺喜歡那個花魁吧。”
“對于幫助過我軍的仁義之士,對方受難要全力以赴,湧泉相報。”軍醫在鬥笠下似乎撇了他一眼“軍規第十條,你還真的完全沒看過。”
坂田銀時手墊在後腦勺,吹口哨看天,很敷衍的蒙混過關。
軍醫沒對他這種行為多說什麼,隻是輕哼一聲,往前走的步伐變快了。原本在蒙混的銀卷毛少年快走跟不上,隻能後面小跑了。
很快走出這條不大的花街,軍醫突然跑了起來,坂田銀時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沒來得及喊就灌了一嘴二月的冷風,他又迷惑又不敢停下,跟着那個快甩他一大截的男人,從還算熱鬧的街道跑到看着方向是郊區的地方。
軍醫跑步速度勻稱,但動作受限,坂田銀時憋一口氣猛追兩步,抓住了對方的頭發。
對方立刻回頭,用右手拉住坂田銀時拽他頭發的左手,語速很快的說:“不見了,街道上的侍衛不見了,我本來以為那個妹妹隻是為人内向才半點都不高興——她不想離開這裡。”
意思是出去的馬車八成要被攔下。
軍醫說完這話,沒松開他的手,拽着他繼續往前跑。
等到了那裡時,那群花街的侍從正在原地砍柴生火,似乎要把她燒殺了再帶回去,震懾剩下那些對外界還有幻想的女子。
妹妹抱着手臂,站位正好面對踩着大路追過來的他們兩個,老遠看到一白一黑兩個人,很好分辨。
看不清她當時做出了什麼表情,總之她從已經燃起來的一小堆木柴裡握着木柄拿出來的一根,眼睛直直看着黑白兩人前來的方向,把那火戳到了櫻姬臉上。
女人的尖叫隔着百米也清晰可聞。
軍醫松開了坂田銀時的手,坂田銀時一路上習慣了他的節奏,隻是大口大口喘氣,不至于脫力。
在他松開自己的手往前沖時,他毫不猶豫的跟上了步伐。
……
軍醫帶上坂田銀時去安排櫻姬撤離時,桂坐在據點的邊廊看他們開始的路口,手揣在袖子裡等待。
剛揮完刀的高杉擦着額頭上的薄汗,發現他去練刀時這個人坐在這裡,他練完刀回來這個人還坐在這裡。
他拿着自己的刀,坐在桂旁邊:“你在擔心什麼。”
桂:“我覺得我更适合當花魁。”
高杉:“……”
桂:“為什麼不讓我去,我頭發長甚至不用假發。”
高杉:“閉嘴假發,我對你突然覺醒的女裝癖沒興趣。”
桂:“紫拉加奈,卡紫拉哒!”
高杉:“你為什麼不反駁?你是真的有女裝癖了嗎?!”
桂:“不是女裝癖,是潛入搜查訓練!”
高杉:“。”
沒營養的對話。
過了一會兒,桂稍微正常了一點點:“銀時他,似乎很喜歡軍醫啊。”
“這年頭崇拜軍醫的人不少吧,畢竟是攘夷勢力活躍最久的傳說。”
“軍醫有點出身在身上,很可惜,我沒有調查出任何五條姓氏的家族。”這是從對方的禮儀習慣中覺察出端倪的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