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用意,老朽也明白一二了,如今旱情持續,田地無法耕種,大人想找些事情給大家去做,這是好事,所以,老朽想既然大人想重啟學舍,不若就在這幾日?”方士儒說着,摸出袖子裡的紙張,打開,雙手遞給溫煦然,“大人請看,這是我拟的學舍的入讀條件,還有這要學的東西……”
溫煦然認真看了看,随即擡頭看向沈淵,彎着眉眼說道,“沈兄,老先生與你想到一塊去了。”
方士儒一怔,看向沈淵。
沈淵接過溫煦然遞過來的紙張看了看,微微點頭,将桌上的冊子推過去,一邊開口說道,“老先生,請評點一二。”
方士儒恭敬的拱手,“不敢說評點,先生大才!”
先生?溫煦然眨眼看向方士儒,方老先生尊稱沈兄為先生?
但方士儒還是恭敬拿起冊子,打開,專注看了起來。
待看完,方士儒點頭看向沈淵,眼神裡已經滿是敬佩和感慨了,“先生大才呀,如此是最适合天水縣的。”
學舍就讀的門檻是不設條件,任何人隻要想讀,想認識字,就都可以來。隻是把學舍細分為了上中下三個等級,以此來對應來學習的學生。
而時間也設定了每日兩個時辰,統一就在每日的農時後午時前,如此也可以讓農戶們也來讀讀書,認認字。
“嗯,我覺得這裡頭還可以分為男班和女班。”溫煦然提議着。
方士儒一怔,随即微微搖頭,“大人,這樣怕是不妥啊。”
“可是因為女子不能讀書?”溫煦然問道,眉眼認真了起來,“老先生,女子和男子有何不同?為何不能讀書?”
“大人,隻怕到時候會惹些非議。”方士儒遲疑的說着,頓了一下,又低聲說着,“女子自然也是可以讀書的,但是一般都是在家中的書齋。”說到此處,又瞥了眼沈淵,補充了一句,“據我所知,不單單楚國如此,舜國,景國,越國也都是如此。”
“西街的那些女子,還有農戶們,她們沒有什麼機會讀書。”溫煦然說着,低聲開口,“我以為,天下唯一公平的,便是書,書,應是任何人都可以閱,字,應是任何人都可以認,不管是耄耋老者還是稚童,男子,女子都是一般無二。”
方士儒怔了怔。
一旁的沈淵提起茶壺給溫煦然倒了一杯,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柔和,“大人所言甚是。”
方士儒回過神來看向溫煦然,長歎一聲,朝溫煦然拱手,“大人說的是,是老朽狹隘了。”
溫煦然一笑,他也是有幸去了那個神奇的世界,看到那個世界裡,男男女女都可以坐在一個房間裡讀書,寫字,看到不管是誰,都能夠買書,看書,他很喜歡那樣的世界……
于是又針對學舍的教學内容又說了好一會兒,不過後頭的事,溫煦然就沒有開口了,他跟前的這兩位已經滔滔不絕,時而辯論,時而探讨的……溫煦然就剩下不停點頭的份了。
然後再次深深的意識到,他跟前的這位沈兄果真不是凡人,而方士儒老先生也真是不愧大儒之名!
随後黃昏了,方士儒就起身告辭了。
溫煦然就送到前堂門口,但又被方士儒請了出來,就在府衙跟前。
“大人……那位沈先生不是普通人。”方士儒神色嚴肅。
“嗯,我知道,沈兄博學廣聞,我甚為敬服!”溫煦然認真說着。
“既然大人敬服,那大人該稱之為先生,怎可稱之為兄?”方士儒嚴肅說着。
溫煦然呆了呆,“啊?可是,他年長于我……”
“他比大人年長那麼多,且這般博學,可為大人的老師,大人應該稱之為先生才是!”方士儒再次強調!
溫煦然想了想,點頭,“對,老先生說的是!”說罷,便朝方士儒拱手,誠懇說着,“多謝老先生指點。”
方士儒滿意的撫着胡須,如此一來,大人的禮節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那位的身份雖然不可提,但大人也要注意這個禮節,到底是舜國的攝政王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天水縣,還成了大人的門客,大人可以不知道那位的身份,但卻必須小心對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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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用晚膳的時候,溫煦然朝沈淵拱手,笑道,“先生,過來用膳了。”
先生?沈淵一愣,随即微微皺眉,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道,“大人怎的喚我先生?”
溫煦然一笑,帶着幾分尴尬的開口,“是剛剛我送老先生的時候,說起了沈兄,咳,先生,方老先生說先生才華橫溢,且年長我十二歲,我該稱之為先生才對,不可喚沈兄……”
說到此處,溫煦然又帶着幾分腼腆和尴尬的開口,“此前我不懂這些……方老先生是禮學的大家,他指點我,說我該這般稱呼的……”
說完,溫煦然又認真拱手,“且一直以來您都在教導于我,今後,我就喚您為先生。”
沈淵,“……”
方士儒是不是太!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