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然離開大柳樹村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午時了。
來的時候坐着牛車,回去的時候就是俞伯親自駕着馬車了。
馬車裡的溫煦然吃着綠豆湯,一邊對俞伯說話,“我沒事的啊,大柳樹村的人都很好。”
“就算是很好,公子,你也不能一個人跑這麼遠啊,唉,公子哎,下次你出來身邊帶個衙役吧。”俞伯碎碎念着。
溫煦然彎了彎嘴角,“好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下次會小心的。”說到這裡,溫煦然轉開了話題,“沈兄今日如何?孫大夫給他用針了嗎?”
“用了,用了,公子你就放心吧。對了,黃婆子也拿着單子來給我對了,按照公子的吩咐,一日一結,今日的飯菜錢都已經算給她了,她很高興,說是窯子裡的姑娘們也很高興,說是明日是不是繼續用今日的菜,還是換一下?她說姑娘們還會做别的飯菜呢。”俞伯說着,又認真問着,“公子,我看她們手腳勤快,廚房裡的活做得也不錯。”
溫煦然一笑,“那俞伯你回去就跟黃婆子說,飯菜要是能夠變一變就更好,要換别的什麼菜,她們自己安排,另外,我們府衙的一日用膳也讓她辛苦來煮一煮。”
俞伯一愣,随即不解,“公子,這是為何啊。廚房裡的活不都是我做的嘛!”說罷,又有些急了,“公子你是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
溫煦然無奈一笑,“俞伯你做得非常好,是你要忙我們溫家商線的事,接下來有些事都要你去做的,你要做比廚房的活更加重要的事!”
說到最後,溫煦然重重強調了一句,“非常重要的!”
俞伯這才高興起來,“好好好,公子你吩咐,俞伯定然給您辦得妥妥的!”
馬車裡的溫煦然無奈搖頭,又輕輕笑了起來,淺淡歡喜。
*****
回到天水縣,溫煦然先是回府衙用了午膳,一碗好吃的雜肉面,黃婆子的手藝,不錯。又去沐浴洗漱了一番,剛剛換好衣服,老縣丞來了。
“老爺,今日已經修了西街的十分之一了,按照老爺的指示,井也挖了兩個,都有水源。”老縣丞陳良壽恭敬的禀報。
溫煦然示意老縣丞坐下,就在前堂花廳裡,一邊翻着老縣丞遞交的冊子,翻了一下,就放到一邊,問道,“犯人們做事如何?”
“都很規矩,其中的年輕人幹活很賣力。”老縣丞一臉嚴肅認真的禀報,“上了年紀的,有兩個似乎也懂得挖井,鄭伯說他們打井的方式比他的好,我就擅自做主,讓這兩個上了年紀的跟着老鄭去挖井了。”
溫煦然點頭笑道,“辛苦老縣丞了,就按照我給的冊子上的方法去做,老縣丞每日一次彙報就好。”
“是!老縣丞恭敬應下。
“接下來,我們要為可能到來的幹旱做些準備,修路,挖井是其中之一,我今日去了大柳樹村,落霞山山裡有山泉,村長跟我說,若是幹旱之年,天水縣的下屬四村,都是靠着這山泉活命。而大柳樹村距離這山泉最近,隻是可惜這山泉無法流到他們村裡,他們也試過打井,可惜水源極少。”說到這裡,溫煦然歎了一聲。
老縣丞聽着,眉眼間有着幾分木然,他低聲開口,“老爺……這些事也是沒有辦法的。”
“我知道。”溫煦然輕聲開口,“但我一直以為,盡人事,聽天命,才是正理。如今我們尚未做到盡人事,就不該說沒有辦法。”
老縣丞心頭一震,盡人事?聽天命?
“除了挖井,尋找水源,還有最重要的糧食,我們府庫中的官糧不夠,我溫家商線接下來會想辦法籌借糧食過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便是摸清我們天水縣的百姓到底有多少,需要大概多少的救助?農戶那邊,要盡量幫助他們度過難關——”溫煦然一件一件仔細的說着。
但尚未說完,老縣丞猛然站起來,讓溫煦然吓了一跳。
突然站起來的老縣丞彎腰拱手,姿态極為恭敬,他聲音沙啞的說着,“老爺,我會和謝主簿盡快摸清我們天水縣的情況,老爺放心!”
溫煦然愣了一下,随即眉眼彎彎的高興點頭,“好,那就拜托老縣丞和謝主簿了,不過謝主簿和趙信還在茶山牢地,待他回來了,我讓他去尋你。”
“是!”老縣丞再次深深躬身拱手。
溫煦然有些困惑老縣丞突然間的這麼恭敬,但也隻是困惑了一下,就扔一邊了,老縣丞退下了,他也看起了冊子。
*****
此時的天水縣外的落霞山中。
一黑一籃的兩條影子,如鬼魅一般掠過山林,很快就落在了山腰的溪流旁!
“獄十六!你作甚!”身着藍色勁裝衣服的青年怒瞪黑衣人。
獄十六臉色冷凝的開口,“主子未曾下達命令,慶雲,你和慶豐兩人都不得進入天水縣!”
“主子受傷了!身為主子的貼身侍從,我和慶豐前往照顧有何不對!”慶雲不解開口,“你為什麼要阻攔我!”
獄十六依然冷聲開口,“主子的命令,誰敢不從!慶雲,你莫要忘記,你是主子的侍從,可不是沈家的家奴!”
“獄十六,你什麼意思!我和慶豐他們都隻聽主子的号令,你莫要污辱我!”慶雲氣得臉色通紅!
這時候,忽然半空落下兩人,獄十三和另一藍色勁裝男子!
“好了!吵什麼!”獄十三沉聲開口。
獄十三一出現,獄十六就立即拱手做禮,随後退到一邊,垂下眼沉默不語。
慶雲也朝獄十三拱手,帶着幾分不甘的問着,“主子還是不肯召見我們?”
藍色勁裝男子率先笑着開口,“主子說了,我們可以進天水縣,但我們四人隻能去兩個,我和你去主子身邊伺候,慶平和慶安就回雲霧山莊協助時老,眼下主子的身份必須保密,我們必須小心行事!”